第一章学习文艺复兴的意义

文艺复兴350年,是欧洲由衰及兴的转折点。本章简单介绍文艺复兴的概念，以及将如何讲授这门课程。讲授者认为：人有眼睛，那是用来看美丽的东西的；人有耳朵，那是用来听美丽的音乐、悦耳的音乐的；人有高贵的心灵，那是用来学习和创造新知识的。学习依赖于学习者的兴趣，具体来说，就是勤奋产生动力，方法产生效率，思想产生看法和观点。发挥潜能，一定能够把文艺复兴这门课程学好。

●1.1介绍文艺复兴

文艺复兴延续了350年。文艺复兴把教育、文化、艺术、美术、音乐、文学通通变成了人们的生活方式里的必需品。这个观念非常有趣，而且还被欧洲人接受了。文化和文明生存一旦成了必需品，它就不仅仅是延续350年的问题，还会更长期延续，所以我们今天还要来讲文艺复兴，就是这个原因。

●1.2为什么学习文艺复兴

欧洲文明中有两个亮点，一是希腊、罗马古典文明，二是文艺复兴，而这两者之间具有联系。文艺复兴的旗号是“新生”，培养拥有新思想、新品格、新文化的新人。这样，就把人的道德和潜在能力充分调动起来了。这对我们有启发。人如何才能够发挥自己的潜能呢？这里列出十四个问题，也算我们学习文艺复兴后得到的启示吧。

第二章文艺复兴运动爆发的原因

这章介绍文艺复兴运动产生的原因。文艺复兴并非人们所想象的那样产生于富庶时代，而是产生于黑死病及欧洲政治社会秩序紊乱的危机。知识就是力量，关键就在于文化的引领性。在欧洲历史上，文化的引领作用十分明显。476年西罗马帝国崩溃以后，入主欧洲的是正从部落制度向国家转型、文化相对落后的日耳曼部族，这致使欧洲从古代向中世纪的过渡变得非常艰难。与此不同，因为有文化引领，欧洲从中世纪向现代社会的转型则显得相对顺利，因为过渡是由三次文化运动和三次政治运动交替进行的。三场文化运动是文艺复兴、宗教改革和启蒙运动，三次政治运动则是尼德兰革命、英国资产阶级革命和法国大革命。这种对照，说明文化的引领性不可或缺。
     让我们来思考一个问题，为什么说凡是政治落后、政治分裂的时候，文化会凸显出来？这在世界上都是一样的，中国也是这样的呀，你想春秋战国：诸子百家；魏晋南北朝：竹林七贤、魏晋风度；唐朝最糟糕的时候就是安史之乱了，安史之乱出现了最伟大的诗人杜甫、李白；晚清时期中国出现危机就出现了洋务运动，出现了戊戌变法；军阀混战的时候出现了危机，出现了五四运动。当政治分裂比较严重的时候，文化就成了一条纽带，把一个国家团结起来，所以文艺复兴就是这么一个运动，它起了一种政治的作用：它把整个意大利凝聚在一起，使得它绑在一起往前发展。你说，文化的作用大还是不大呢？

●2.1危机的背景

无论如何，这场首先发轫于意大利（特别是威尼斯和佛洛伦萨城）后来又遍布欧洲的运动，从一开始就显示出它的非常清楚的目的，就是要通过文化上的革新，来告诉人们人活着是为了什么，存在的意义是什么，它要向人们解释人类之所以有别于其他生物，在于人的主动性和创造性；或者，只要人们能够非常积极地生活，人们就能够找到一种人类的知识来创建自己的幸福生活空间。人性和理性这两个名词，无疑就是当时的人们运用其敏锐的直觉和知觉对世界进行的深奥领悟，因为，一切只有把它们放到了生死的天平之上称量时，才能形成一种强烈和深刻的感觉，知道了为什么人会如此义无反顾地与植物性的、被动的、悲哀和忧郁的中世纪禁欲传统决裂。这种情况无疑就是一种新的选择与希望的开始，要人们避开一切禁忌去同活生生的现实生活统一。

●2.2外在原因：意大利的特殊背景

文艺复兴可以说是一个人在历尽克制、禁忌、孤独、被动、甚至连绵不断的生死危机后出现的对于文化生存的醒觉意识，当我们按其字面的意思把它理解为“新生”和“再生”时，我们就要把目光投向这新生世界的事物。一种非常表面化的解释是把文艺复兴一词理解为对于古典文化的复兴，却忘记了瘟疫、战争和秩序紊乱的侵袭已使人类成为危机岁月长成的一代，他们在语言和行动上早已生出了克服死亡和恐惧并且为生存而奋斗的决心。当目光投向创造和新生时，人们的想法就与出于恐惧而深深依附于宗教的死亡和睡眠的中世纪之人不同，他们更注重运用对于知识的信仰来再造世界秩序，直至从死亡的危机中开辟出一条光明的路线来。

●2.3内在的文化原因

城邦这种独立的、富有的、彼此竞争的特点，为文化艺术的再生提供了理想的环境，这种文学艺术对古典文化的兴趣迅速地蔓延到艺术界，雕塑、建筑、音乐和科学领域。 要拯救危机，必须要有资源，那么资源从哪里来啊？这就来自包括古典文化在内的各种优秀文化元素。这就是希腊、罗马文化与文艺复兴运动的交集。另外，文艺复兴中产生了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就是要把天和人拉到一起来，实现天人合一。古希腊有一个人叫毕达哥拉斯，数学家，他就提出两分法，他就说人间是人间，天国是天国。柏拉图也是这样啊，柏拉图说人间的一切都是天上理想原型的不完美的复制品，这样一来，人间和天国的距离就拉开了。 人文主义者，比如但丁，从《圣经》里找到一句话，这句话叫做“人是上帝的相像，上帝是用自己的形象来造人的”，上帝居然用自己的形象来造人，就赋予人的一种特殊的才能、和神接近的才能，这个才能叫做“自由意志”，人可以选择、人有能动性、人有创造性，再推下去人和上帝有一体性，这个一体性就是人有创造性，其他的动物没有这个创造性，所以人是半个神啊！不仅人不是一个罪犯，而且人是半个神，人是万物之灵，人是神委托来管理这个世界的，管理世界干什么呢？就是为了人的幸福服务，要建立一个人间天国。

第三章文艺复兴运动的先驱思想家但丁

在人类知识的云层中，想要穿透浮云，进入到知识深处的人，一定是获得过世界性真理的精灵。在满布星辰的苍穹之下，能够拨开七百年的覆土，仍在那里栩栩如生、迫不及待想要震撼今人心灵的人，一定是泄漏和坦白过人性中的最大秘密。在记忆的海洋里，那个人倾泻出来的光芒变得越来越强烈，他的那种颤动着的奇特的纯情，在不经意间已经变成了一种对人心灵控制的力量，让人身不由己地想要接近他、了解他，想去看看那个一次感情迸发就能够炸开所有生命激情的人，那个因为内心深处铮铮作响的自由而变得连神也对他赋予特别礼遇的人。这和人就是伟大的诗人但丁。

这个一辈子都在向生命极限挑战的人，有谁不知道他的成就呢？他以他童年时的那种梦想，馈赠给世界一部《神曲》，让无数人从他那里领略到了一种独一无二的幸福。他有着独立不羁的勇敢，全力捍卫自己的信念，在天地人神广阔的舞台上对人类进行裁判，为人类赢得了一种道德的生存；他揭示人类感情的卓越功绩，把人类的精神生活推进到了极限；他用一种纯洁而清醒的智慧，向世人呼唤一种理性的秩序。他的奇思怪念层出不穷，使世界一下子震荡不宁，爆发了连续三百年的思想革命。他的《神曲》、《新生》、《飨宴》是历史性的宣言，作为纪念碑，凸起在人类知识永恒的地平线上。他的思想已被融入到现代文化中，成为一块不言而喻的基石：七个世纪的人们从他那里感受到了智性的呼唤，七个世纪的人从他的身上汲取了营养。他已经不朽：他的身体被泥土吸收，思想被文化吸收，精神被宇宙吸收。

对但丁来说，爱和美德永远是社会秩序的基础。当社会的秩序被颠覆时，爱和美就成了拯救危机的杠杆。爱可以表现为关爱、友爱、情爱，甚至可爱。这些爱都属于情感的范畴。 然而美德就不同了，它具有社会涵义，是一种看不见的法律，是同自私、贪婪、战争、愚昧作战的克敌制胜的武器。在一个充满着灾变的年代里，人们谈论着所有的事情，就是没有人站出来呼吁：爱和美德是人神共具的本质，中世纪几乎野兽般、赤裸裸地对人性和文化的践踏，既是对神的漠视，也是对人类的羞辱。但丁注意到了一种新的情感在发展，一种知觉在觉醒，其中包含着以爱和美德来建立新秩序的真理。德治这个概念产生了，个人的情爱转变成对公共的善的认识，这就导致了社会风尚的改变。

●3.1但丁的生平

要了解但丁的生平，最好去看薄伽丘写的《但丁传》（广西师范大学出版社）。因为他撰写《但丁传》目的，不是要从但丁理想主义的诗句里找出令人着迷的人性魔力，而是要树立起一个新人的榜样，即但丁思想深处的理想和但丁超凡入圣的途径。为此，薄伽丘总是在他的书中热切地向人发问，但丁人生中的每一步选择，究竟怎样与众不同，从而更清楚地显示了但丁走过的道路：从凡人到诗神，从政治家到思想家，从不安宁的失恋伤感到试图在天国解开光的秘密――完全难以置信地，在感知中，在心绪里，在心灵里，这里出现了一个更有智慧的新人。这种变化在诗人但丁那里就是从悲剧到喜剧的演绎，而在薄伽丘那里，则是一场文化运动的发端――通过学习但丁的榜样，人就有可能在心灵中长出与但丁相仿的嫩芽，从而走出悲剧，通向自由。薄伽丘陶醉在文化暴风雨般向前涌去的梦想之中，以为但丁一个人的成就几乎相当于整整的一代人。在但丁之前，未曾有过这样一个堪称上帝赐物的划时代的诗人。在薄伽丘的渲染下，崇拜但丁成为这个时代的梦想，成为引发色彩斑斓的文艺复兴运动的导线。借助于薄伽丘感情奔放内容丰富的传记，但丁解释了一个类似于化蛹为蝶的转换现象。尽管语言有些夸张，但薄伽丘的思路是清晰的，他的叙述是全面的，他的判断是公正的，显示出这位杰出作家在精神上同但丁完全消溶，故而能够在相当高的精神层面上赋予但丁十分鲜明的个性，并能潇洒自如地把自己的感受写出来。 与薄伽丘不同，薄伽丘之后的著名人文主义者布鲁尼也写了一本但丁的传记（同上书中收录）。出现在我们面前，刻板、严肃、公事公办，显示着一位掌管佛罗伦萨城邦宣传的文化官员的风度。布鲁尼认为薄伽丘写的《但丁传》无异于他在写小说，薄伽丘对但丁生活细节的描写，尽管读起来激动人心却更容易使人疲倦。布鲁尼也讨厌薄伽丘神化但丁的举动，以为那完全是矫揉造作，缺乏历史根据。于是，一个真正非凡的要求在他心中浮现：但丁是佛罗伦萨城邦自由的守护神，可惜专注重描写微不足道小事的薄伽丘却把这个重要事实忽略了。布鲁尼开始重新撰写《但丁传》，他剖析但丁，与其说是要发起一场文化运动，毋宁说是要把文化运动转变成社会运动，即通过宣传但丁和宣扬公共的善，即保卫城邦所必需的公共利益，来激发人们捍卫自由城邦的斗志。

●3.2但丁的《新生》

《新生》这部著作，是但丁在28岁到30岁时候写的。就但丁本人来说，是通过失恋，获得新生。原来他有一场惊天动地的爱情，就是和他的邻居比雅翠丝（Beatrice）。新生中含有再生的意思，被人们用来隐喻文艺复兴就是让人获得新生、让欧洲获得复兴的运动。 《新生》不仅仅是在讲述爱情故事，更为重要的，是诠释了但丁心目中的人性美。在但丁看来，就是比雅翠丝（Beatrice）具有外貌、风度美、品格美和灵魂美。 从古希腊那里我们就知道，希腊人很重视美学的。作为一个人，要有天性美、自然美、古典美，还有人性美。但是人性美是什么呢？但丁的《新生》就解释清楚了。但丁和他的那位比雅翠丝（Beatrice），其实是异质同构。但丁修德，比雅翠丝修美，两个人虽然很不一样，但是共享一个文学上所说的“异质同构”。 但丁从比雅翠丝身上看到四种美，第一种美叫外貌美，第二种美叫气质美。第三种是品格美，最后但丁把比雅翠丝写到《神曲》里面了，看到了她的灵魂美。这四种美，就是但丁认为的人性美。所以《新生》这部书，虽然谈的是但丁的个人经历，却是非同小可。

●3.3但丁的政治观

但丁阐述了一种以美德与德治治国的新的思想理论体系，他相信爱和善之神圣永恒的力量，是推动道德进化的根本动力，惟有建立在这一基础上的政体，才能使社会和谐人民安康。但丁一生崇尚爱和善，追求生活的真谛，对愚昧无知自私贪婪的道德堕落深恶痛绝，但丁的诗篇是世界文化不朽的瑰宝。 文艺复兴的政治学，若要追本溯源，则起于伟大的思想家但丁。但丁在《新生》、《神曲》、《论世界帝国》等著作中谈到应该按照美德和德治标准来建立世俗的政府，这意味着一种新的政治发展模式的诞生。这一经典观点具有两方面意义。第一，除了美德和德治之外，贵族血统、等级、特权不再成为政治合法性的主要基础，政权应当掌握在德贤人士手中，从而宣扬了社会平等，为民众参与政治奠定了理论基础。第二，美德和德治的内容，促进并保障了人民的利益和幸福。这就赋予了世俗政权一个新的目标，使之成为保护和促进人民福祉的工具。 这样一种政治理论，尽管表述得不是很激进，但从内容上看，却充满着革命精神，其政治目标就是实现社会平等、提供人民自由和正义，建立文明和谐的新社会。但丁著名的论断就是：“一旦正义成为尘世的最大威力，世界就有最良好的秩序。” 他指出：“贪欲无视人类本身而追求他物；仁爱却无视其他一切追求上帝与人类，因而必然追求人类的利益。如前所述，人类最高利益是安居乐业，正义则是这一利益主要和最有力的推动者，而仁爱又是正义的主要推动者——越是仁爱就越富正义感。”

●3.4但丁：文艺复兴的先驱

文围绕着“但丁是否为文艺复兴运动先驱”的三次大辩论，揭示了文艺复兴运动性质的转变： 以复兴古典文化为宗旨的早期文艺复兴是转变为以建立自由公民共和国为目标的政治运动的。这三次大辩论，不仅反映出早期人文主义者思想的矛盾，也透露出他们思想的发展和日渐深刻的信息。辩论者用来评价但丁是否为先驱的几个标准（古典学权威、新文化的开拓者、优秀的共和国公民、共和国的保卫者），分别代表了不同时期人文主义者的政治态度。但丁最终被奉为文艺复兴运动先驱这件事，因而具有非常重要的政治意义。尤为重要的是，文艺复兴运动的宗旨是在关于“但丁先驱问题”的大辩论中确立的，这也说明了从研究古籍的文化运动向以建立自由公民共和国为目标的政治运动的转变，是有其深厚的内在传统的，不尽是外敌入侵佛罗伦萨的自然结果。

第四章文艺复兴运动的领导人战略家彼特拉克

彼特拉克（1304－1374）是意大利文艺复兴运动的真正发动者。作为一个杰出的社会活动家，他的政治思想无疑是近代政治思想产生的重要基础。与但丁不同，彼特拉克不是一个从天堂中去寻找人间理想王国的人，他更加关注社会和谐、社会公益和民生问题。晚年他曾著《统治者应当如何进行统治》一文，提出了政府的职责和政治的准则，对以后人文主义政治学的发展产生了重要影响。本文拟就彼特拉克的政治思想作些探讨，以剖析这位早期人文主义者的美德观和政治观。
彼特拉克阐发了一种君主与民众结盟、根据民众需要建立政府职责的思想，这对形成人文主义政治学的基本理论，以及对以政府和民众为核心的近代政治理论，具有决定性的影响。 彼特拉克提出公民参与政治、政府的职责在于满足人民的需要和保障人民的生活，并要致力于营建和谐的文明环境，这对后世具有深远影响。

●4.1战略家彼特拉克

彼特拉克不是一个官僚，也不是主流社会的人。他的父亲是个小公务员，遭到流放。所以，彼特拉克认为自己没什么优势。但是，彼特拉克读书读得好。他12岁就去读书了，学了法律，学了很多年法律，拉丁文很好。所以，他把文学作为切入点，这也是很有洞见的。 彼特拉克还明白民众需要的是什么，这是他最有意思的地方。他说民众需要的东西是什么呢？是天堂吗？是诗歌吗？人都死了，死了2/5的人口。他知道人们最重要的就是吃饱饭，安居乐业，这点非常重要。所以他知道民众想什么，要什么。他和但丁就不那么一样，但丁写的东西是用道德审判罪犯。彼特拉克认为你再去谈地狱，谈炼狱，还不如让人们先吃饱饭，让大家有力气战胜瘟疫，有力气走出黑暗。所以，彼特拉克比但丁更加入世。 作为战略家，彼特拉克很懂得怎么选择一个突破口。突破口是政治吗？他作为一个流放者，也不能搞政治。可是他想了一想，最后是用文化来拯救世人。所以，有很大很高的智慧。 彼特拉克作为战略家，还知道怎么能够成功。他知道一个人是不能成功的，需要一批人。结果他就给所有的人写信，终于把大家聚集在一起，发动了文艺复兴运动。所以从这一点来说，彼特拉克就是个社会活动家。 作为战略家的彼特拉克，富有战略眼光，不完全是个诗人。彼特拉克也很懂得，怎么让自己有发言权。所以，他要去争当那个桂冠诗人，他终于成了一个桂冠诗人。我们现在听桂冠诗人这个名词，不那么熟悉。但是，那个时候，意大利人一听你是桂冠诗人，就等于我们现在人，听到你得了诺贝尔奖金，就是这样一个荣誉。所以，彼特拉克更入世，更知道民间疾苦，也更知道怎么做事，很会做事。

●4.2彼特拉克的生平

彼特拉克活了70岁。他生于1304年，死于1374年。彼特拉克12岁读大学。首先在法国一所大学里面，法国南部一所大学里面学法律。1326年，彼特拉克父亲去世了，彼特拉克也没钱再读书了。他就回到了他父亲所在的那个阿维农。阿维农当时是独立的一块地方，教皇的教廷所在地，处在那个意大利和法国的边界。那彼特拉克和他弟弟都回来了，那怎么养活自己呢？首先就找了一个当文员的工作。1327年的4月的一天，春天，彼特拉克在阿维农一个教堂里，去做礼拜。突然间眼前一亮，看到一个非常美丽的女性，立刻被俘虏了。这个人的名字叫劳拉，结果彼特拉克就开始写诗了，为她写了21年的诗。彼特拉克从23岁认识劳拉以后，一直到37岁成为桂冠诗人，经过了14年奋斗。所以，彼特拉克了不起，成了桂冠诗人。彼特拉克遗言说：也许你们大家都知道，有个人就是我彼特拉克。也许你们想知道我是哪种类型的，那么我就告诉你们好了，青年时代，我胡作非为。长大之后，我开始迷茫。只有到了老年的时候，我才改邪归正。我所有的经验告诉我，青年时代的那种寻欢作乐的生活，是很空洞的。后来我去研究古代的学问，在研究的过程中，我感到我所生活的时代，是一个灾祸连天的时代，毫无生趣。我越研究古代，就越感到现在的无趣，我真希望是活在古代。现在好了，我要忘记我的年代，把我的精神，完完全全地和古代统一起来。

●4.3彼特拉克的贡献

彼特拉克是意大利文艺复兴运动的真正的奠基人，他放弃中世纪的学习方法和研究对象，热衷于研究古典文化。他对生命价值的探讨使他具有了很高的觉悟性，因接触西塞罗的作品而热情倍增。彼特拉克曾在１２岁时进入大学学习法律，后来却放弃专业，改学修辞和宗教。他经常外出旅游，足迹到达过法国和德国的科隆。１３４１年他成为罗马的桂冠诗人。在思想上，他深刻体验了灵与肉、精神与物质之间的冲突，深感中世纪的文化与社会现实之间的矛盾。他是一个生活在中世纪和近代两种文化夹缝中的人，以他的博学、敏感和文化气质，触及到了创建新文化进行社会改革的问题。他常常有登山的感想，在山上时他会感到上天对自己灵魂的完完全全的呼唤，而当他回到现实世界中时，他又把自己从美梦中拉回。他和薄伽丘（Giovanni Boccaccio, 1313-1375）等人交往，并和当时众多的知识精英们通信，是一个把文艺复兴从思想启蒙运动转变成为真正的社会运动的关键性人物。 彼特拉克对于中世纪封建文化的批判是非常彻底的。在但丁那里，人的新生是向天国的靠拢；但对于彼特拉克而言，这种新生只能是通过改革社会制度来加以获得。他倾向于把他自己生活的时代，视为一个崭新的时代的开端。他的贡献是提出了一种新的历史分期法。照他看来，历史可以分为三个时期：辉煌的古典时期，“黑暗的中世纪”（从罗马帝国崩溃至他自己生活的那个年代），以及从他开始的文艺复兴新时代。

●4.4彼特拉克的民生政治学

彼特拉克阐发了一种君主与民众结盟、根据民众需要建立政府行政的思想，这对形成人文主义政治学的基本理论，以及对以政府和民众为核心的近代政治民主理论，具有决定性的影响。 彼特拉克突出了统治者和人民的结盟，并把如何保障人民的生存和安全，以及如何营造一个良好的社会文明环境，视为一个政府的首要职责。彼特拉克和但丁不同，他对现实世界抱有一种更为彻底的改革态度。他尖锐地看到，社会的落后主要就是文化上的落后，因此要建立起一个良好的社会秩序，就需要营建一种优秀的新文化，以此来奠定社会和谐和社会稳定。彼特拉克不主张人间和天国的相似性，也不主张脱离人的民生问题去空论美德。这样，彼特拉克就触及到了公共的善这个命题。在共同利益下，统治者和人民各尽其能。政府和臣民、公民和社会组成了新的社会政治结构，人们和政府根据需要，共同承担起改革社会的重任。从这个意义上说，近代政治学的一些基本原则，是从彼特拉克那里开始奠定的。

第五章文艺复兴运动的领导人行动者薄伽丘

薄伽丘是在但丁的书一本接着一本在意大利出现的时候成为一位作家的。对但丁的心仪和崇拜使他与周围人的冷漠形成了巨大的反差。正像太阳下的金子会发出耀眼光芒那样，但丁的创作越是像一条光线般地直泻而下，薄伽丘的心也就越来越激荡不已，终于狂热。薄伽丘一生都摆脱不了道德、女性和古典学这三大情结的纠缠，而在这三个方面，但丁无疑都是一个信马由缰的大师。在但丁的作品里，诸多事件和诸多人物源源而来，靠着精神的胆略，但丁总是一挥而就、浑然天成，不断变奏“再生之舞”的旋律。薄伽丘生来就是个天才的鼓动家，以自己的风格他开始在四处作讲演，他开设但丁的讲座，富有表情地高声朗读但丁的诗句，并且怀着格外敬畏的心思亲自撰写但丁的传记。很明显，薄伽丘赋予但丁的要远甚于赋予他自己的：他以自己能与但丁同为佛罗伦萨的公民自豪，同时，为佛罗伦萨没能及时恢复但丁的名誉，感到天塌地陷般的耻辱。 

但丁是一个思想家，薄伽丘却是一个实干家。但丁要在天地人神中寻找真理，而薄伽丘要在世俗百姓中传播真理。但丁的思想强度使他的作品上升为不可理解，薄伽丘却努力想要告诉人们但丁何以会如此去写的答案。简言之，但丁过的是一种诗性的生活，他用的是诗的语言，表情、动作、手势、情节，再加上身心合一的即兴演奏，无一不是要把抽象的精神形象化；与之相反，薄伽丘过的是世俗的生活，他使用的是质朴的实语，因而察言观色，推敲言词，注重表演，想要把但丁的精神艺术还原为人人皆能领会的实用艺术。这样，但丁的那些新鲜的、直接的、感性的、集中的、动人的经验，到了薄伽丘那里，就变成了共享的、普遍的、理性的、大家都熟悉了的社会经验。

●5.1实干家薄伽丘

在当时意大利的文学圈子里，难得有哪一位当代作家像薄伽丘那样能够给我们带来如此强烈的感受。为了给读者以强烈的感受和得到普遍的青睐，他撰写的《十日谈》、《但丁传》中的一切都是两极对峙的：普通人的但丁和具有神性的但丁、外邦人对但丁的礼遇和佛罗伦萨人对但丁的羞辱、前半生但丁遭受的苦难和后半生但丁获得的辉煌。这种对比的漫游每跨出一步，也是把但丁朝神那里推进了一步。最后，薄伽丘终于得出一个出人意料的理论：诗就是神的语言，诗和神学异质同构，奇特的精神力量恰恰在神秘朦胧之中、即在人和神的交界处，创造出一缕绚丽灿烂的光辉，把人引向永恒的新生。 然而我们又感到：这还不是薄伽丘的最后台阶。因为他撰写《但丁传》目的，不是要从但丁理想主义的诗句里找出令人着迷的人性魔力，而是要树立起一个新人的榜样，即但丁思想深处的理想和但丁超凡入圣的途径。为此，薄伽丘总是在他的书中热切地向人发问，但丁人生中的每一步选择，究竟怎样与众不同，从而更清楚地显示了但丁走过的道路：从凡人到诗神，从政治家到思想家，从不安宁的失恋伤感到试图在天国解开光的秘密――完全难以置信地，在感知中，在心绪里，在心灵里，这里出现了一个更有智慧的新人。这种变化在诗人但丁那里就是从悲剧到喜剧的演绎，而在薄伽丘那里，则是一场文化运动的发端――通过学习但丁的榜样，人就有可能在心灵中长出与但丁相仿的嫩芽，从而走出悲剧，通向自由。薄伽丘陶醉在文化暴风雨般向前涌去的梦想之中，以为但丁一个人的成就几乎相当于整整的一代人。在但丁之前，未曾有过这样一个堪称上帝赐物的划时代的诗人。在薄伽丘的渲染下，崇拜但丁成为这个时代的梦想，成为引发色彩斑斓的文艺复兴运动的导线。借助于薄伽丘感情奔放内容丰富的传记，但丁解释了一个类似于化蛹为蝶的转换现象。尽管语言有些夸张，但薄伽丘的思路是清晰的，他的叙述是全面的，他的判断是公正的，显示出这位杰出作家在精神上同但丁完全消溶，故而能够在相当高的精神层面上赋予但丁十分鲜明的个性，并能潇洒自如地把自己的感受写出来。

●5.2薄伽丘的生平

薄伽丘有三个情结：古典文化、道德学和女性关怀。他以自己的作品充分阐述了这三种情结。薄伽丘是上连但丁、彼特拉克，下影响萨鲁塔蒂、布鲁尼的关键人文，所以他在文艺复兴运动史上，是连接前后两个铁三角的无可替代的关键人物。

●5.3薄伽丘的作品

除了《但丁传》、《十日谈》外，薄伽丘还写过很多书和诗篇，他的第一部作品叫作《菲洛柯洛》（Filocolo），大概写于1336年，这是一部小说，写的就是自己，很著名。他以西班牙宫廷为背景，原型实际上就是那布勒斯宫廷。 薄伽丘还写了一部叙事长诗叫作《菲洛斯特拉托》（Filostrato），它写于1338年，实际上也是一部《特洛伊传奇》。他从《特洛伊传奇》中汲取材料，写了一部历史史诗。 此外他还写了一部牧歌式的传奇叫作《亚美托的女神们》（L’Ameto），这部书写于1341年，在形式上是仿效但丁的《新生》，就是写当时来段评论叫作诗话。薄伽丘借用神话题材，抒写了亚美托在爱情的熏陶下，由一个粗野的牧羊青年转变成一个品格高尚的人。 《爱情十三问》，这本书是薄伽丘在二十七岁写的，是他对于爱情和婚姻的深刻的思考。其中反映了当时的爱情观和作者对妇女关怀。

●5.4薄伽丘的贡献

薄伽丘对文艺复兴的贡献很可以理解：第一个大的贡献是他写了《十日谈》，开创了用长篇小说来描绘社会生态的先锋。《十日谈》就大家很熟悉，去看看。 第二他是传播，他把思想家但丁、战略家彼特拉克的理念，通过他的传播给千家万户。 第三他保卫妇女，开创了女性崇拜，薄伽丘的女性学就影响了艺术，后来就有拉斐尔对妇女的描绘。所以对女性的崇拜是诗人和艺术家共同搞起来的。 第四，薄伽丘反对禁欲主义。他比较开放，他把爱情的欢乐和痛苦全部告诉大家，不要求大家对人的情感、人的性情加以抑制。 最后薄伽丘是现实批判主义者。他那个批判很具体，非常的详细，那你只要去看看他写的《十日谈》。

第六章文艺复兴时期的诗

在文艺复兴众多的艺术门类中，没有什么东西要比诗和艺术的复活这个主题更加动人、更加清澈、更加具有说服力了。同样，在我们所居住的世界里，没有什么比人这样的生物更加能够改变我们的地球了，也没有什么要比人文主义这个词汇能够更加简单地说出我们的感受了。今天来这里相聚的人们，即中国最优秀的关爱文艺复兴艺术史的学子们，都非常知道，随着人的诞生，随之而来的就是文化的诞生，而文化，正是我们这个人类，我们的这个星球，所最不可缺少的东西了。我们对这一点所以有那么深刻的感受，是因为一种异常的东西，一种非文化、非理性的东西，曾经在一个很长的时期内统治过欧洲的历史，那就是黑暗的中世纪，它宁可只要野草也不要文化，宁可只要简单的劳动也不要复杂的创造。它要求把文化束之高阁，或者要文化永远只在想象的空间里去描绘那种动荡不安的宗教肖像画。然而，今天的一切都是那样的不同了。我们已经明白了一个道理：人类创造了物质，但没有文化的物质只会把我们引入歧途，增进敌意。因为，欲望常常会逼迫我们放弃那些更加令人激动的属于人的东西。物质让我们只想起地位、等级、欲望，只想那些金银和房子，只想那些吵吵闹闹的无休止的争辩和骑士们你死我活的决斗，就会感到，没有文化和没有精神，是会让我们很快忘记我们人类的最主要的目标和最珍贵的东西的。
      人文主义只是一种感觉，一种对人的生命真实理解以后所产生的感觉。它不是哲学，不是意识流，不是意识形态，不是为艺术而艺术的经院哲学家创造出来的高深莫测的东西，因为，它只是一种感觉。当人们在大街上走过去的时候，有时我们会看到一些很美丽的人，看到一些很美丽的令人感到欢乐的姿态。就在那种时候，一种审美的感觉就产生出来了，随之而来的就是光、美、爱、灵魂，还有和人的尊严连在一起的铮铮作响的音乐声。当人文精神到来时，每个人都会立刻感到他其实都是很追求美的，一种完美无缺的东西，总是令我们感动。我们是很熟悉这样的一种欢乐的：它在美的形象里，在旋律里，在伟大的作品里，也在春天的草原、天空和绿色里。在某个刹那，它接近了我们，就把我们带到了欢乐之中。

●6.1早期诗人们

就在这样的一片惊慌、迷乱和无奈中，好像是在一批非常不为人重视的文化人手中，开始传递从阿维农那里转过来的几首小诗。那些小诗也没有论述什么伟大的问题，它只不过是些情诗，是一个名叫彼特拉克（１３０４－１３７４）的２３岁的人私下写就的，好像是要献给他所崇拜的精神偶像劳拉。事情是这样的：在一次教堂的聚会中，彼特拉克看见了劳拉，他们也没有说话，但就是在那个瞬间，奇妙的光亮产生了。彼特拉克看到了劳拉后，就产生了一种赞颂酒神的冲动，他每天都思念劳拉，于是每天就用笔把他的那些真诚的感受写下来。 诗歌把时代也改变了，特别是在意大利，威尼斯的商人和佛洛伦萨的银行家，已经恢复了他们的野心，蠢蠢欲动想要挣钱了。开一些人在谋取让教皇重新回到罗马来的途径。人们兴办了学校，为了生活，或许是为了经商人们必须学习。意大利的惯例是男人没有赢得社会的成功是无法结婚的，尽管闺中待字的少女有的是。这种新的情景完全是不同于中古的社会，它使没有本领的人感到无地自容。人们热爱起文学来了，在出版的书籍中，文学、历史、宗教和历史的作品占到了百分之七十，同时为了满足人们的需要，出现了许多配有图画和预言的著作。教育不仅被允许而且得到鼓励，因为新的君主政府和城市政府都需要大量有文化知识的人们充当办事人。商人和骑士的学习热情也变得空前高涨，有百分之八、九十的商人都愿意学习文化。大学教育和活字排版印刷也风行起来了，在德国、威尼斯、佛洛伦萨，出现了世俗化的学习潮流。一些署名作家和一些桂冠诗人成为新的偶像，他们的作品在全欧洲风行。音乐也发展了，绘画现在不仅被大大提倡，而且出现了许多真正动人心弦的人体像。文艺复兴时期到来了，它要用自己灿烂的光芒，来驱逐中世纪阴暗的乌云，它让古代的精品重见天日，让一种乐观主义的情绪四处蔓延，与悲观主义和自卑情结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6.2诗和艺

艺术家们却早就动起来了。提香惊世骇俗的女性人体画早已出现，他实际上是要比薄伽丘走得更远。提香的画真是千古一绝，足以同薄伽丘的小说相互辉映。紧接着的就是达•芬奇（１４５２－１５１９）、拉斐尔（１４８３－１５２０）和米开朗琪罗（１４７５－１５６４），他们被称为文艺复兴三杰。他们的到来，预示着由但丁、彼特拉克开辟的浪漫主义，和由薄伽丘开创的理性主义，再加上一点点的世俗主义，已经天衣无缝绝妙地合为一体：文艺复兴的鼎盛时期来临了。 与达•芬奇达现实主义的作品相比，拉斐尔和米开朗琪罗仍然是停留在浪漫主义的光环下来尽力展现人类的刚强和美丽。这两个人是理想主义的，同时他们也是注重外形的，他们努力塑造人类刚健的形象，并且由此也触及到了人精神世界的精度、广度和深度问题。 精度就是分类的细密，同时各个部类绝不混淆。广度也许是要从它的抽象性和具体性来加以理解的。人性中的广度取决于它的抽象能力和具体的描述能力。至于深度呢， 与其说它是有意境，还不如说它是能够进入事物内质。也许要问，有了深度的作品，是否就会打动人？这却不是。因为，与其说它打动你，不如说它刺痛你。对不习惯抽象思维的年轻人，它更不一定是被喜欢的对象。抽象哲理和抽象艺术对那些成年人来说就不一样了。他们看到的事情太多，他们总结得太少，他们乐意去看观点，他们因为感到缺乏精神的操练而更渴望接受新思想的锻炼。用来衡量深度的方法其实非常简单，就是看你是否能透过表层，进而触及到事物的根基。如果你触及到了事物的根基，你就认识了作品。作品的生命力是隐藏在根基里的，根孕育花朵，可是世人只爱看花朵。

第七章市民人文主义

在彼特拉克和薄伽丘之后，文艺复兴就进入了一个新的阶段，在公民参政的思想上也表现出了新的特点。从1375年到1450年这个75年中，常被称为文艺复兴的鼎盛时期。它也给意大利带来一种新的面貌，这里的代表人物一个是萨鲁塔蒂，一个是布鲁尼，他们担负起建立自由城邦的使命，可见与早期的人文主义相比，它就更加地发展。这种转变，著名的历史学家汉斯•巴伦就把它称为“市民人文主义”，这个时期有75年，大致是从1376年到1450年。

●7.1何谓市民人文主义

汉斯·巴伦认为从萨鲁塔蒂和布鲁尼开始，人文主义运动就从一种个人的、自由的文艺活动转变成为创建公民的自由城邦的政治运动，从而就使得文艺复兴的真正性质得到了彰显，按照汉斯•巴伦的观点，“市民人文主义”的转折点是一场佛罗伦萨和米兰之间的战争，这场战争起于1388年，终止于1402年，这场战争给佛罗伦萨带来了极大的危机，它就促使了知识分子的觉醒，也促使了知识分子的转变。转变什么呢？第一，战争改变了知识分子，让他们从为艺术而艺术的人文主义转变成为爱国主义的人文主义；第二，有一个目标，这个目标就是维护佛罗伦萨共和国；第三，政府介入了，政府与文化互动，公民们有钱出钱，有力出力，有文化出文化，总之，为了一个共同的目标，为捍卫佛罗伦萨的人的自由贡献出一切。 汉斯•巴伦的观点有两个要点，一个强调爱国主义，爱国主义从外部来说就是抵抗外敌入侵，从内部来说就是提供了一种凝聚力量，增进了内部的团结，只有大家团结一致，当然共和国就巩固了。 汉斯•巴伦会产生这样的思想，很大程度上归功于他亲身经历了第二次世界大战，并且受到了纳粹迫害，他是个犹太人。汉斯•巴伦倾向于从政治上去认识文艺复兴，他要研究在战争面前知识分子是如何转变的！所以他研究的文艺复兴的角度不同于以前的人研究文艺复兴，在他看来不仅知识分子改变了，社会也跟着改变了，文化运动就转变成为用文化抵御敌人，用文化捍卫公民共和国的运动。

●7.2市民人文主义的核心

汉斯•巴伦的这些思想很好，但是我们认为呢他也有不足之处，不足之处就在于他用一场米兰与佛罗伦萨的战争来解释人文主义内容的变化，意大利是政治分裂的，有那么多的城邦，有那么多的战争，为什么其它地方没有发生像佛罗伦萨这样的“市民人文主义”呢？这是一，我们应该对此做出解释。 第二，假如说“市民人文主义”产生并不完全是战争决定一切，那么还有什么因素，来决定文艺复兴风格的转变呢？ 我们是这样一个观点，就是“市民人文主义”的核心就是政府掌管公共利益。古代的文献里，就说明让人幸福是国家的责任，但是一个国家如何能够承担公益呢？如何能够帮助社会呢？首先就要明白社会需要什么帮助！国家要承担社会管理，它必须具有条件，它不具备条件呢它也不能来支持公共利益的管理，第一个条件叫有钱，第二个条件叫有权，第三个条件叫有文化，假如国家有了钱、有了权、有了文化，这三种条件都满足，它才能够帮助社会。 政府如何帮助社会呢？首先就是做好自己的事，然后再做好关注社会的事，老百姓呢对政府有个期望，你就要担负起政府的职责，政府自己的事主要有四种事情要做好，这样才能给社会提供它所需要的基本要素。 公共利益由社会来承担，社会力量就很强，国家的管理就相对地微弱，那么你如何走向和谐呢？一直到文艺复兴开始，一直到十五六世纪，民族国家建立以后，国家成为中心，开始了国家对社会的管理，启蒙运动以后，民族国家进一步发展，并且开始了国家与社会的和谐的道路，第二次世界大战后，福利国家的形成，重新塑造了国家和社会的一体化，国家积极干预社会经济，对宏观，在宏观上对经济进行管理，同时也为社会提供福利，从而才形成了国家和社会相互渗透的一体化格局。

●7.3政府介入和掌管公共利益

文化上的帮助。文化就是首先要有提倡礼貌，提倡文明，提倡卫生，兴办学校，搞好教育，另一个重要的问题就是对社会的各界人士提供教育，在第二个阶段有很多人写了很多书，教士兵怎么当士兵，教师怎么当教师，妻子怎么当妻子，朝臣怎么当朝臣，医生怎么当医生，君主怎么当君主，以便提高各种人士的文化程度和专业的含金量，这就是文化上的帮助。 经济上的帮助，政府要管理公共利益，一个是建立社会福利制度，帮助穷人，帮助病人，解决乞丐问题，补助穷困家庭，甚至有的城邦呢还给那个没钱出嫁的新娘给予补贴，或者为工商业提供低息贷款，减少赋税等等，就是要给社会提供实质性的经济帮助。 制度上的帮助。人性化的运用权利来建设制度，什么制度呢？医疗制度、保险制度、教育制度、法律制度、福利制度、家庭制度、环境保护，这样才能够建立起美丽的城市，目的何在呢？目的还是为了人民的美好的生活。

第八章市民人文主义的贯彻

在彼特拉克和薄伽丘之后，文艺复兴进入了发展期，走上了一个新的阶段。在公民参政的思想上也表现出了新的特点。从1370年到1450年这八十年，常被称为文艺复兴的鼎盛时期。它给意大利带来了一种新的面貌。从萨鲁塔蒂和布鲁尼等人担负起建立自由城邦的使命中，可以看到它不同于前一时期的进步性。
继但丁、彼特拉克、薄伽丘后，佛罗伦萨的人文主义运动是在萨鲁塔蒂和布鲁尼的领导下进行的。这个时期，人文主义运动获得了一项更为重要的使命：建造一个代表民意的公民自由共和国。这种转变，著名的历史学家汉斯•巴伦把它称之为“市民人文主义”。巴伦认为：从萨鲁塔蒂和布鲁尼开始，人文主义运动就一种个人的、自由的文艺活动转变成了创建公民自由城邦的政治运动，从而使文艺复兴的真正性质得以彰显。按照巴伦的观点，市民人文主义的转折点是一场佛罗伦萨和米兰之间的战争，起于1388年，止于1402年。这场战争给佛罗伦萨带来了极大的危机，促使了知识分子的转变。一个更加重视政治参与的新的市民人文主义在佛罗伦萨出现了。
市民人文主义具有几个特点：一个是要共和制度，要共和国和自由和爱国主义，还提倡公民参与，鼓励献身精神，为了公共的善而献身、而牺牲。危机导致激变，在这样一个精神的改变下，佛罗伦萨的风貌也在很大程度上改变了。市民人文主义作为一个总的原则，促成了共和制度在政府、社会、家庭、经济、军队和城市建设方面的完善。 市民和公民团结起来，为建设自由城邦而战斗。萨鲁塔蒂、布鲁尼相继成为佛罗伦萨政府的秘书厅长官，他们开始掌握一定的权力，从而有可能利用政府的力量，来把文艺复兴变成一种与发展共和国城邦的重要运动。以人文主义理想为依托，以市民为社会基础，佛罗伦萨走向了一个更加民主化的时代。

●8.1城邦的发展

意大利城邦国家有什么特点呢？首先，它具有完全意义上的独立。城邦起源于摆脱神圣罗马皇帝和教皇的控制。 第二个特点是城邦在经济上的自给自足。佛罗伦萨、威尼斯拥有很强的经济实力，自己有很多资源，可以不断开辟财源。这种经济上的独立自主，为城邦国家的发展，奠定了强有力的物资基础。 第三个特点，城邦的管理者不是由皇帝或上级公爵认命的，而是通过男性公民选举产生，采用的是一种比较民主的程序。被赋予公民权的人其实是比较有特权的人，只占整个人口中的一部分。公民与其他市民有相当区别，公民可以参政，拥有很多特权，甚至有可能免除部分征税。 第四，城邦在政治上已经摆脱了中世纪的传统。中世纪统治者的权力主要是来自于土地和领主权。领主们凭借他们的身份财产拥有了司法权和行政权。这些权利帮助领主获得了财富。但是，像佛罗伦萨这样的城邦经济来源来自于繁荣的工商业和国际贸易，还依赖于银行业、金融业的发达。意大利的城邦是呢绒、首饰、服装、玻璃器皿的产地，城邦通过自己销售的渠道销售商品。这样的经济结构，更靠近近代资本主义的生产方式，意大利城邦因此有别于古代希腊的奴隶制城邦。工业、商业、金融业、国际贸易和资本主义生产方式是意大利城邦得以谋生的重要手段，这使意大利的城邦具有了近代的色彩。 为了增进独立和自由的合法性，许多城邦往往宣称自己有一个古老的起源。佛罗伦萨把自己的历史追溯到了罗马共和国时代，另外一些城邦甚至宣扬自己是特洛伊人的后裔。威尼斯在中世纪就是一个繁荣的城邦。这种悠久的城邦历史传统，给城邦的独立自治，披上了一层合法的外衣。

●8.2市民人文主义者在工作

在弘扬人文主义教育并使之成为强化佛罗伦萨共和国方面，萨鲁塔蒂 (1331-1406) 起到了关键的作用。他不仅写过有关道德的文章，还写了大量的书信，表达出他建立佛罗伦萨城邦自由城邦的政治理想。在他担任佛罗伦萨政府秘书官职务时，他的文章对意大利政治产生的重要影响是没人可以比拟的。作为彼特拉克的学生，他继续鼓励和推动人文主义教育，致使佛罗伦萨成为古典学研究的中心。萨鲁塔蒂培养出大批的人文主义者，被称之为萨鲁塔蒂学派。他一直担任秘书官的职务直至逝世，是一个把承前启后的重要人物。 布鲁尼生于1370年，卒于1444年，活了74岁。他是一位公认的学者，著名的人文主义者。布鲁尼的父亲是个粮食商人，他既不是出身贵族，也不是出身于银行家。粮食买卖对于意大利是很重要的，如果处理的好，可以掌握城市的经济命脉，因为城中的人们最为担心的事情之一就是没有足够的粮食维持生存。父亲在布鲁尼16岁的时候就过早去世了，这养成了布鲁尼独立生活的能力。布鲁尼认真研习过法律，他的语言学根基非常好。1405年，也就是35岁那一年，他来到佛罗伦萨，认识了萨鲁塔蒂，参加了萨鲁塔蒂的人文主义小组。萨鲁塔蒂非常赞赏布鲁尼，将他推荐给教皇，成为教皇的一个秘书。从1405年到1414年，布鲁尼一直在教皇的宫廷里当秘书。布鲁尼在44岁的时候回到佛罗伦萨，其后，公布了他用拉丁文写成的《佛罗伦萨人民史》，被授予了佛罗伦萨公民的身份。1427年在57岁的时候，像萨鲁塔蒂一样，布鲁尼成为佛罗伦萨政府秘书厅的长官。秘书厅要处理许多佛罗伦萨公民的事务。

●8.3《佛罗伦萨颂》

《佛罗伦萨颂》，共分四个部分： 一、人情风貌。布鲁尼：“我们佛罗伦萨是天下最好的城市。”佛罗伦萨的每个人都很伟大，“谨慎，优雅，和谐”。所以我们看到他借评价城市来提倡美德。他声称：佛罗伦萨人发现了一种很伟大的智慧：既不虚张声势，也不追求华而不实。 二、布鲁尼讲述了佛罗伦萨的传统。布鲁尼特别指出佛罗伦萨人的祖先是罗马人，而罗马人是最伟大的，所以我们是伟大的罗马人的后代。天下没有再伟大的辉煌比罗马人更杰出。最强大的时候，天下没有一处不归附罗马。事实上罗马集天下所有的美，所有的伟大之伟大。这是因为，佛罗伦萨人的父辈身上有着光荣、高贵、美德、伟大、辉煌。 三、美德。佛罗伦萨人应该怎样才能继承传统呢？那就是勇敢、民主、正义和自由。佛罗伦萨人从来没有停止成为意大利城市中强中制强而进行斗争。为自己赢得领土和荣誉，不是靠欺骗和诡计，不是犯罪和恶行，而是靠智慧的政策，面对危险的意志、忠诚、信念、正直、坚定、还有重要的一条：为弱者主张权利。 四、谈佛罗伦萨制度的成熟。佛罗伦萨在制度上有很多优点：司法制度非常公正。没有公正的政治制度和完善的司法制度，社会就不会如此和谐，成为一个整体。在一架竖琴上，不同的弦有序的排列在一起，当它们拉紧的时候，就会发出和谐的乐音，没有什么要比这个更恬美悦耳了。

第九章鼎盛时期文艺复兴的艺术风格

但丁写《新生》、写《神曲》，彼特拉克写《幸运与背运的救治》，都是在提倡美德，期望通过提升人的道德，来建立起一种道德秩序，由此来把意大利引向新的时代。但丁等人提出了一个非常重要的命题：只有培养出有美德的新人，社会才会变好，所以国家才会幸福永驻。从这么一种情况来看啊，但丁等人的”美德论”、”知识论”、”道德论”，就成了指引艺术家的如何作画的一种将令。
但丁、彼特拉克之后，萨鲁塔蒂、布鲁尼继续担任着发展文艺复兴的重任。这两个人先后在佛罗伦萨秘书厅当长官，他们就提出政府来掌管社会公益的任务，所以被称为“市民人文主义”。他们亲民、建立学校、弘扬艺术、注重生态、注重福利，这使得佛罗伦萨焕然一新，文艺复兴时期的艺术也由此进入了它的鼎盛时期，它的代表人物就是达•芬奇、米开朗琪罗、拉斐尔。
拉斐尔的画，像画家的画；米开朗琪罗的画，像雕塑家的画；达•芬奇的画却像工匠的画。但是达•芬奇却最能够代表文艺复兴艺术风格，所以被尊为“三杰之首”。为什么这么说呢？因为文艺复兴的艺术啊，它起源于但丁时代的唯美主义、浪漫主义，终结于马基雅维里时代的现实主义、理性主义。它既有唯美主义又有理性主义、既有浪漫主义又有现实主义，这两者的完美结合，那就是文艺复兴鼎盛时期的风格。那么从这个点上来审视，拉斐尔的画就是唯美主义的巅峰之作，而达•芬奇的画却在两者之间结合得最好的、最完善的艺术，所以达•芬奇的画虽然像工匠的画，却足以成为文艺复兴鼎盛时期之首。
这里就看到了文化的引领性。文艺复兴时期的文化起到了引领时代前进的大作用，它主要从各个方面、对人的生活、对政治进行了引领。你比如说文艺复兴运动为什么会延续了350年，就是文艺复兴把文化、科学、艺术、美术、诗歌、舞蹈、教育注入到人们的生活方式之中。

●9.1文艺复兴与古代希腊艺术作品的不同

文艺复兴时期的文化和艺术作品，看似与古希腊的文化很相像，其实相当不同。古希腊艺术家感性，作品多以描写美丽善良的人物为主，《米洛斯的维纳斯》《掷铁饼者》，都是希腊艺术家理想情怀的写照。这样的美景与古希腊人的梦境相符合。古希腊人爱做梦，常梦见出海远行，去遥远的地方摘采金羊毛。希腊艺术反映出古代希腊人理想与现实之间的差距。不过，这种差距并不构成对立，因为差距毕竟可以通过努力加以克服。 然而，在文艺复兴人文主义者那里，却体现出新文化与旧文化的对立。他们的做法是用色彩鲜明的新文化，来反衬和反对封建文化的落后与愚昧。看到丑，他们就去描绘美；看到假，他们就去寻求真。这样，美轮美奂的新文化就在意大利兴起，体现出了同中世纪封建文化的巨大反差。 新旧文化水火不容，使文艺复兴时期的艺术品成为真正的“两面神”，同时要揭示新文化的光明和旧文化的丑陋。达•芬奇创作了谜一般的《蒙娜丽莎》。在这幅画里，蒙娜丽莎的年龄是不确定的，既像一位20多岁的青年，又像一位40多岁但保养得很好的少妇；蒙娜丽莎的笑容也饶有深意，令人无法估计她究竟高兴还是忧郁；同样，蒙娜丽莎的身份也难以判断，她既像一位贵族夫人，又可能仅是一位平民的妻子。在达•芬奇的画笔下，蒙娜丽莎成为真正的“两面神”，在她身上同时出现新与旧的对照，很好地体现出人文主义艺术作品的深刻内涵。

●9.2文艺复兴艺术作品的特点

首先它们色彩明艳，假如我们把文艺复兴的画和以前的画做一比较的话，我们就发现色彩大不相同，文艺复兴的画家喜欢用的色彩是红、绿、黄、金，非常鲜明，中世纪时不是这样的色彩，中世纪的色彩是比较用咖啡色、黑色、土黄色、所以一比较就很不一样。 文艺复兴的艺术品的另一个特点，它是以描绘人像为主，当然文艺复兴时代也有风景画啊，但是风景画不太重要。它主要是以绘人物为主，不是风景，而是人像，像我们中国的山水画它主要是景，人可以画得很小，但文艺复兴的风格呢，无一例外的把人画得很仔细，画得很大，画得很显著。 文艺复兴艺术品的第三个特点啊，就是代表一种和谐，天人合一。画里面的人主要是人间的人，代表的却是理想国的人。有这么一幅画，名字叫做《人间的爱和天国的爱》，天上的爱是一位美丽的天使，她在天上，她的手却握在一个人间坐在椅子上的美女身上，两个人手紧紧相握，所以从这幅像里面呢我们就表现出了但丁所说的人间天国的主题，人与天之间表现出一种和谐。

●9.3用艺术开启人的智性生命

艺复兴的画画得很好看啊，像活的一样，就是因为有一种生命在里面，有一种感情在里面。那么人的生命力是怎么表现出来的呢？首先就是要给它的作品富有情感，甚至富有激情，表现变化，表现人性。你一个作品上有了情感、激情、变化人性，那么一种活生生的人的生命就表现出来了，但是这种生命也不是一般的生命，而是富有智慧的生命，这就突出了什么？就突出了知识就是力量这样一个主题。 文艺复兴通过表现生命，其实就是要表现人的真善美。天人合一、鲜艳的颜色啊、甜美、力量、理想性、乐观的情绪、有分寸的、自然的、亲和的，有生命力的，这些风格聚在一起，为什么呢？其实就是表现出一个新人的形象。所以文艺复兴的艺术品啊就是通过艺术来表现新人的，这个新人足以让大家模仿。

第十章文化的旗帜：芭蕾舞

在各种艺术门类中，芭蕾的美是最直观、最神秘和最富表现力的。正如评论家蓝凡所描绘的那样，“每当帷幕拉开，优雅的舞姿，轻盈的跳跃，婷婷袅袅的脚尖旋转都将把人们带入到那梦幻般的艺术境界”。因此，芭蕾舞既是“舞蹈艺术的皇冠之珠”，又是西方人审美理想的“最典范、最完整的体现”。（蓝凡：《芭蕾》）几个世纪以来，尽管芭蕾舞主要是在美丽的童话世界中尽展美姿，却始终能够与潜藏在万象根基中的人的心灵进行深刻交流。凭借着这种交流，舞蹈艺术家抒情的天才就能够洞察万象的根基，为各国人民深深喜爱。 芭蕾艺术可以用“抒情的诗”和“精神的画”来加以表述。当你面对《仙女》《天鹅》《吉赛尔》那样的舞蹈时，那种完美的进入仙境的感觉，那种带给你青春活力的灵性喜悦，实际上是把你带入一个富有魔力的童话世界之中。正如罗马诗人贺拉斯（公元前65—前8）在《诗艺》中所说：“诗歌就像图画：有的要近看才看出它的美，有的要远看；有的放在暗处看最好，有的应放在明处看，不怕鉴赏家敏锐的挑剔；有的只能看一遍，有的百看不厌。”芭蕾在人们心中激起万般绮丽的色彩，舞蹈艺术家主观抒情造成的那股突发的情绪，即便会在某个瞬间稍纵即逝，却一直会在人们的精神世界中得到永恒。 芭蕾之美是一种超然的诗性美，但是这种美，却能够与人的心灵建立起直截了当的深层交流。接下来，我们就对芭蕾美的诗性进行探讨，进而说明由这种美所构筑起来的超然意境，却为何能够在万象的根基之中，找到它置放自己高尚情感的栖居地。童话与诗：现实的艺术与灵魂的艺术。

●10.1理解芭蕾舞

芭蕾的美，首先是刻在光怪陆离的童话里的。当芭蕾艺术家把你带入那个带有魔力的画景象征世界中时，其神话的想象力，就宛如一条串连珍珠的金线，像太阳金色的光芒，始终伴随着你的脚步。这种奇异性，有点像朴素和可爱的女孩，能够用一种最自然的方式，道出复杂故事内在的奥秘。这是芭蕾艺术家惯用的与人交谈的方式，即便她们扮演的仙女们身披着夜间的浓雾，即便离奇的剧情向人倾诉过多的悲欢离合，天性和自然组成的主题却总是在那里时隐时现。这种童话组成的可爱世界，让人直接感觉到世界的神秘和伟大，一种诗化了的、像雾一样的意象直指人心，将一种最质朴的品质开启你的心扉。在童话世界里，美丽的仙女抱着浓郁的感情向你走来，生命激烈颤动，却向你透出了美的尊严。这是芭蕾艺术独特的展示美的方式，其中自有一种色彩、一种因果、一种速度，能够引起你内心深处的强烈震撼。 用这种方式，芭蕾舞就使自己处在最基本的和最原始的形式上，或处在诗和灵魂的基础上，来为人类总结自己活动的最一般的意义。这种形式，就其作为一种艺术而言，就在某种意义上与现实的艺术有了区分。正是在这种对理想的追慕中而非对现实的模仿中，芭蕾产生了它那奇特的“诗性的愉悦”，从而满足了人的灵魂的某种深度的需要。 心灵智性是与人的心灵活动相联系的，表现为追求永恒、唯美、理想等非功利性的心灵价值，以及因个人通过独特的情感体验而产生的浪漫愉悦，恰恰同现实之中通过比较得来的社会价值——美貌、爱欲、成就、才华、功利、社会承认等，形成鲜明对照。渴望心灵的善，或对于这种善的把握，是它唯一的目标和唯一生命。

●10.2芭蕾舞的演化

芭蕾舞艺术产生于文艺复兴时期的意大利，从15世纪至19世纪，这种独特的艺术又在欧洲的宫廷之中不断漂泊。从法国到俄罗斯，一直发展到它现在的这个样子。 芭蕾如何从宫廷之外的文化中汲取它所需要的营养，它需要法国文化和俄罗斯文化去改变它所拥有的市民传统，去发展它的新的形式。从历史上看，无论法国文化还是俄罗斯文化都对芭蕾产生过重大影响。法国是天主教国家，完全吸收了巴洛克艺术，锻造出芭蕾舞的巴洛克风格；俄罗斯是东正教国家，深受拜占庭和亚洲文化的影响，给予了芭蕾舞一种更为精致的诗性内涵。热情、奔放、冲动是法国人的特征，罗曼•罗兰、雨果、拿破仑都是其代表。法国人的热烈性情，他们的骑士文学，是产生冒险传奇故事的摇篮。骑士文学和冒险故事解放了巴洛克装饰艺术的束缚，让芭蕾的浪漫的生命力继续朝着灵知接触的方向迈进，自由移动的形式是那么的新鲜，以至于要把生命的魅力展示到极限。在芭蕾的法国发展过程中，这门艺术不仅获得了巴洛克式的严格舞蹈规则，而且也获得了一种新的希腊奥德修斯式的自由冒险。超现实主义的童话在严格的学院式巴洛克训练中懂得了所有的窍门和技术诀窍，而奥德修斯式的法国浪漫主义却力图将这种能量转移到对外部世界的危险探险之中。这样，法国芭蕾就通过最有害的、反诗的学院式原则找到了一种新的法国式自由，暗示着一种内在的冲动呼之欲出。

第十一章马基雅维里的《君主论》

1450年至1530年这八十年，是文艺复兴运动的晚期，政治上的特征就是君主制度在意大利和欧洲确立。在这个时期，阶级关系是十分紧张的，由于力量对比的关系，意大利各个城邦最后都由大的显贵家族掌握了政权。以佛罗伦萨为例，15世纪末期产生了剧烈的政治动荡。美第奇家族的权势渗透到佛罗伦萨的每一个角落，市民的怨恨积蓄以久，终于爆发了1494年把美第奇家族驱逐出佛罗伦萨的事件。但是，佛罗伦萨政府并不能恢复对城邦的有效控制，1512年，美第奇家族借用外国力量复辟，继续成为佛罗伦萨的统治者。混乱的局面始终不能了结，更因为美第奇家族是依靠教皇和外国势力复辟的，佛罗伦萨共和国的自由变得岌岌可危。1532年美第奇家族成员成为公爵，佛罗伦萨也从一个共和国转变成了实行君主制度的公爵领。 这一阶段的公民参政是在君主制度已经成为普遍的局势下产生的。马基雅维里、圭恰迪尼、托马斯•莫尔和伊拉斯谟的著作，反映了这一时期新的公民参政思想。正因为君主制度在当时已是意大利和欧洲各国的主要政治制度，因此必须对这个时期的政治思想进行重点研究。 文艺复兴后期意大利政治学的集大成者是马基雅维里（1469－1527）。马基雅维里这位在政治发展史上作出无与伦比贡献的人，是近代共和国理论的实际提出者。在佛罗伦萨的共和制度变得岌岌可危的时刻，他却提出了标准更高的公民共和国理念。对佛罗伦萨城邦政治的透彻了解，对欧洲局势发展所保持着的始终清醒的头脑，使他得出了一个重要的政治结论： 君主统治和王朝战争只能把政治引向专制，而民意和民众才是推动近代共和政治的真正动力，因此，共和政治决不可能在君主制度的框架里得以实现。马基雅维里的所有著作，包括他的历史著作，其实都是对这种近代共和政治的认真思考和精彩阐述。一方面，马基雅维里继承了从萨鲁塔蒂、布鲁尼以来逐步发展起来的公民共和国理想，另一方面，他又认为，君主和市民的结盟关系是有限的，当这种关系走向瓦解的时候，共和制度和君主制度两者并无可能共存。通过在共和制度里面彻底排斥君主制度，马基雅维里奠定了近代共和政治的真正原则。

●11.1佛罗伦萨政治的发展

外敌入侵下，佛罗伦萨共和国内部产生了剧烈的政治动荡。城市贵族和城市平民的斗争，已经使得佛罗伦萨共和国处于崩溃的状态。随着著名人文主义者萨鲁塔蒂、布鲁尼等人相继逝世，社会平等被严重削弱。更为重要的是，美第奇家族越来越像一个君主那样对城邦实行统治。尽管仍然保留着共和国的体制，但政府实际上已经为城市贵族所把握，人文主义者在其中不能再发挥什么作用。 佛罗伦萨共和国因此也在15世纪末期产生剧烈的政治动荡。这首先表现在城市贵族和城市平民的斗争，已经使得佛罗伦萨共和国处于崩溃的状态。美第奇家族的权势参透着佛罗伦萨城邦的每一个角落，市民的怨恨积蓄以久，终于爆发了1494年革命，美第奇家族被驱逐出了佛罗伦萨。但是即使是在美第奇家族倒台以后，佛罗伦萨共和国的政府仍然不能实施对城邦的有效控制。美第奇家族借用外国的力量于1512年复辟成功，继续成为佛罗伦萨共和国的统治者。混乱的局面始终不能了结：由于美第奇家族是依靠教皇和外国势力完成复辟的，佛罗伦萨共和国的自由变岌岌可危。这种局面终于导致1532年事件：美第奇家族的一个成员成为公爵、佛罗伦萨成为一个公爵领，佛罗伦萨从共和国成为君主国。 上述的佛罗伦萨城邦危机是同经济迅速衰退紧密相连的。经济变化与新航路开辟后商业重点转移有关，也同佛罗伦萨的经济结构密切相关。经济的衰退强烈地冲击着佛罗伦萨的各个阶层。在这样的局面下，佛罗伦萨缺乏一个高效率的政府管理机构。政府效率的低下已经成了一个不争的事实。如何改革政治，在佛罗伦萨社会已经成为最紧迫的任务。马基雅维里和圭恰迪尼开始提出政治学上的新理论。他们的思想，为近代政治学兴起奠定了学理基础。

●11.2马基雅维里的政治学思想

马基雅维里写成了他的最为重要的著作是《君主论》。“君主”这个词是马基雅维里所厌恶的，这位佛罗伦萨城中最为实干的政治家，真正赞赏的其实是共和制度，这在他撰写的《论提图司•李维的前十卷》和《佛罗伦萨史》这两部著作中表达得很清楚。但是，作为一个现实主义的政治家，马基雅维里不研究近代的君主制度在整个欧洲的兴起，是完全不可想象的。凭着智者的冷静和不可遏制的天才敏感，马基雅维里预感到一个由新君主统治的时代已经开始。 按照马基雅维里的分析，君主制度有各种种类，可以区分出世袭的君主国、混合的君主国、靠他人武力或靠运气而取得的新的君主国、依靠自己的武力和能力获得的新的君主国和教会的君主国多种类型。这些君主国家的建立，有的是依靠着自列宗列祖遗留下来的制度，有的是靠武力或能力，还有的纯粹是靠自古传下的宗教制度。这些国家不是世袭的就是新建的，而君主们获得领土的手段可以分为三种：一是靠他人的武力，而是靠君主自己的武力，三是靠命运或者能力。各种君主制的国家政权维持都是困难重重，有着各式各样的不同处境和不同威胁。马基雅维里认为，君主国的统治是一种政治艺术，他的著作，就是专门分析这些君主制度的优劣以及这些君主统治之道的好坏的。 马基雅维里的著作体现了一种转折，一种道德向政治学的转变。马基雅维里认为：家里伦理和社会伦理是不一样的，社会的繁荣不能依靠私德。在家中存在的德性，不能直接运用于社会，在社会中实施的只能是政治学。君主是家长，百姓是子女的说法，因而是不靠谱的空想，政治学不允许统治者按照家庭伦理来治理其国家。从一个国家的政治体制来看，共和国只存在于人民不腐败的地方，那里每个人才能真正获得平等。在没有获得社会平等的地方，往往却是君主制适合的地方。政治体制的选择，因此不是根据人的意愿，而是按照环境所能提供的条件，以及采用什么形式才能使政府得到稳固。强大的政府要比衰弱的政府为好。政治的美德不是宗教和爱，而是统治上的优秀性。优秀的统治者只考虑政治利益，他不会出于友谊而去帮助邻国。他最好只考虑自己国家的利益，因此热爱政治上的优秀，而不会只因循于道德上的仁慈。 马基雅维里期望政府能够体现公共利益，即便是在强大政府下，每个人的能力也都能够得到发挥。作为政府，要能够做到经常奖励有成就者。公共利益并非是所有人的合作，而主要是统治者与臣民的合作。人民的民生问题是必须解决。重视的，要毫不犹豫、正当地使人民增加财产，保护人民的财产权，使其从不担心财产被剥夺。

第十二章马基雅维里与意大利人文主义传统

马基雅维里对学术、语言、文法和修辞学的兴趣没有减弱,但显示了与早期人文主义者的不同，他更加注重人的实际能力。早期人文主义者强调和谐统一，以为靠着美德能够消除  人间和天国、能力和命运之间的对立，随着人走向善良，社会也能够走向和谐。马基雅维里不是一个两元论者，他不相信对立的二者是可以通过提倡美德来获得和谐的。马基雅维里认为：上帝不是人的偶像，教育不可能完全改变人性，因此也不可能出现人人都是君子的局面。 人和神既然是不同的，人的优秀性就只表现为追求尘世的幸福，表现为追求名誉、地位和权力。早期人文主义者认为能力和命运同样重要，两者作用也几乎相等。马基雅维里却认为：清楚认识自己的处境才是成功的前提。人不能相信命运，而是要通过实践来提高自己的能力，以此来把握自己的命运。马基雅维里拒绝任何不现实的东西。　　
假如早期的人文主义者认为美德和利益可以调和，那么，马基雅维里就认为这两者是互相矛盾的。个人利益和公共利益之间的对立是客观存在的，而欲望和利益却是一致的。因此，人最好不要把世界看作是具有美德的，人最好设想所有的人都具有邪恶。人的欲望和人的利益驱使往往使人越过道德的尺度。教育的功能，与其说是培养君子，毋宁说是为了增进人的能力。  

●12.1与其他人文主义者的区别

由是，马基雅维里的政治学提出了一个新原则：政治秩序的建立或运行不再与君主个人的道德行为相联系，因为后者只是根据自己的利益或根据利害原则来确立政策。诚然，在城市显贵还在同民众结盟的时候，道德的运作是有效的：只要人人都在行善事，或者在行善事时都有足够的努力和耐心，几乎所有的人就都会从中得到益处。但是，当君主对人民背信弃义时，尽管内心深处还是盼望统治者能够根据善心行事，但这在逻辑上已经不再成立，因为此时的君主考虑的只是自己的利益，因此也就没有了能够对任何社会阶层都有利益可言的道德约束。马基雅维里在重申现存政治结构只偏重统治者利益的同时，证明在结盟时期的所谓统治者的美德如慷慨、仁慈、守信等，到头来只是加重了对人民的剥削，并且无助于国家的巩固。例如：“一个人如果希望在人们当中保有慷慨之名，就必不可免地带有某些豪侈的性质，以致一个君主常常在这一类事情上把自己的财力消耗尽了。到了最后，如果他们想保住慷慨的名声，他就必然非同寻常地加重人民的负担，横征暴敛，只要能够得到金钱，一切事情都做得出来。”马基雅维里声称，“为了不去掠夺老百姓，为了能够保卫自己，为了不陷于穷困以至为人们所轻蔑，为了不至变成勒索之徒，君主对于招来吝啬之名不应该有所介意。” 另一方面，马基雅维里也通过著作告诉统治者究竟什么才是治国之道。在国难当头、人民受苦的形势下，马基雅维里甚至更加努力地去寻找保持政治和社会稳定的方法。他指责各种以邪恶之道获得君权的人们，甚至对人性向善这个基本原则进行否定。但更为重要的是，马基雅维里阐明了国家的基本宗旨在于自己强大，这样才能保卫自己的国家的主权和领土完整。为此，他不仅分析各种君主国的优势和弱势，而且还着重论述了军队、用人、君主之为人，以及最后“奉劝将意大利从蛮族手中解放出来”。

●12.2马基雅维里的历史学

马基雅维里的历史学是他改革社会的政治学的一种基础，因此，如何旁征博引历史上的例证来为自己的政治理论服务，成为撰写史学作品的最为首要的目的。马基雅维里的政治学并不是从历史中推论而来，而是取自历史中的事件，用来支持从他自己的经验和思想所获得的那些结论。马基雅维里善于从历史事件中获得政治结论。他的例子来自众多史家，有引自古代罗马史家李维的，有引自杂史的，也有从希腊史学家波里比乌斯(Polybius，公元前205前125)的著作中摘抄出来的。 ． 但是，很明显，马基雅维里完成了一种转折：史学著作不是描述人们对于自己家园的美好叙述，而是人们用来改革社会的一种武器。马雅维里声称：家的原则和社会的原则是不一样盯，美德只能存在于家里，政治学却渗透于社会的各个角落。他告诫统治者不能以家长的爱来解决社会问题，因为家的原则是爱，社会的原则是优秀，要赢得社会的繁荣就不能依靠私人的感情或美德。 在政体形式上，马基雅维里提出需要根据各地的实际情况来确立合适的体制。例如，他赞成共和国，但认为这种体制只能存在于人民不腐败的地方，只有在那里，每个人才有可能实现平等。

●12.3共和制度和世袭制度水火不容

马基雅维里对于大资产阶级掌握的政权性质的透彻认识：民众和城市显贵之间的结盟关系已经破裂；公民社会已经不复存在，转变为君主统治下的臣民社会；而政府，也已经转变成为大资产阶级的专政。 当选举制度为官僚任命制度所取代时；城邦中的自由、民主、平等已不复存在。马基雅维里指出：因为“任何一个共和国都必须满足重要的、中等的和下层人们的需要，共和国得以建立依赖于这三种人的满意度和平等。但是，有些人却雄心勃勃，认为他们是高于其他人的。这样，政府就趋于瓦解。” 这样由城市显贵操纵的政权其实就是君主制的性质，标志着民众与城市贵族的结盟业已破裂。在《君主论》中，马基雅维里不再谈民众应当如何与君主结盟的问题，而是剖析君主政府的实质及其与民众利益之间的对立。他明确指出：自由是需要暴力来加以维护的。在他所有的分析中，以仁义为调和的统治者与人民的合作不见了，有的只是一种透彻的厉害关系：如果统治者过分压迫人民，必定会危及统治者自己。马基雅维里视君主制为人民自由的对立面，君主与人民的关系只是一种统治与被统治的关系。他希望人们认清楚大资产阶级（新君主）的这个本质，告诫人们不要再对这样的城市贵族政府抱有什么不切实际的幻想。

第十三章伊拉斯谟与基督教人文主义

16世纪初期的君主，是同人民结盟关系瓦解、企图变结盟关系为臣民关系的君主。他们正在向专制君主的道路上迈进，不愿受法律和宪法制约，自以为君主、诸侯和贵族的权力都是高于法律的。其合法性，要么是根据“罗马帝国”的传统——贵族们声称自己是罗马时代贵族的后裔，因此他们的权力是世袭的；要么是来自于宗教，即所谓的“君权神授”——君主和贵族是上帝派来促进公共利益，保护人民，维持社会秩序的特殊人物。在这样的背景下，伊拉斯谟期望通过基督教和人文主义教育，培养出基督君主，从而建立一个为人民福祉服务的新的君主国体系。伊拉斯谟的这个目标对帝王的专制权力进行了彻底否定，以为依靠基督教的力量和人文主义的教育，就能够产生出按照神的意愿来管理国家的基督教君主，这样，就能够在君主制下实现“公共利益”，为人民赢得和平和幸福。 这样一种政治构思，在理论上解释了基督教君主的性质和目标。通过对基督教君主原理的阐述，伊拉斯谟明确否定了专制君主的合法性。 伊拉斯谟究竟带来了什么新的信息?为什么说伊拉斯谟的著作可以称之为是人文主义君主观的一种表述，这就要求我们分析这部作品究竟在何种程度上代表了人民的政治要求，怎样反映了人民的需求。在这里，我们需要分析伊拉斯谟的政治原理、它所包含的社会内容和它的实质：如何通过基督教君主建立一种以人民需要为目标的国家制度。它既可以防范君主的过度专横和贵族的残暴，又可以为人民提供秩序、和平和福祉。

●13.1基督教人文主义的出现

在阿尔卑斯山以北地区的文艺复兴，称北部文艺复兴。北部人文主义的特点是十分关心宗教和教会问题，因此也被称为基督教人文主义运动。同意大利相比，北部地区比较传统，宗教影响深厚，教会、贵族和骑士控制文化，所以有死神的舞蹈等民间风俗。在那里发展出的骑士文学，中世纪味道浓厚，常滥用情感、歪曲真实。骑士理想的表现，主要就是战争的浪漫主义和英雄主义。许多人文主义者如英国的乔叟都对这种社会病态进行过揭露。有些人文主义者对《圣经》研究十分深入，如伊拉斯谟就翻译出版过希腊语的《圣经•新约》，对古代的基督教和《圣经》有非常深刻的理解。伊拉斯谟不仅主张根据《圣经》来改革教会，也主张根据圣经来改造世俗的社会。根据基督教的原则来培养基督教的君主，在他看来，也是行之有效的事情。

●13.2伊拉斯谟的生平

伊拉斯谟约在１４６６年或１４６９年那年生于荷兰鹿特丹，但在他勤勉的一生中，旅行过许多地方。他在德国、法国、英国、意大利和瑞士都居住过。伊拉斯谟在基督教兄弟会主办的学校中读过书，后来进入斯特恩（Ｓｔｅｙｎ）奥古斯丁派修道院当僧侣。基督教兄弟会是一个世俗性质的教团，要求其成员过一种简朴的生活，培养对上帝的奉献和虔诚精神。这个团体除注重希腊、罗马古典学研究外，还特别重视研究圣徒奥古斯丁的思想。伊拉斯谟在这里学习了九年，１４９２年在他２６岁时正式成为一位神甫。 伊拉斯谟开始在英国、德国和欧洲各地游学，并且结识了托马斯•莫尔，英国的王子亨利（即后来的亨利八世）和德国的王子查理（即后来的查理五世），并且一度成为查理的老师。 伊拉斯谟曾任坎布雷主教秘书，在法、德、英、意等国任教职和游历时，受人文主义思想的影响。他首次印行希腊文的《新约全书》，并附有他自己的拉丁文译文并确定希腊字母的读音。伊拉斯谟和他那时代所有的重要作家通信，并与教皇利奥十世、皇帝查理五世、法国国王法兰西的弗朗索瓦一世、英国国王亨利八世有着私人交情。他发行了一本希腊文的《新约•圣经》，其他著作有《愚人颂》、《格言录》、《俚语集》等。伊拉斯谟用诙谐的口气讽刺当时的迷信、偏见、腐败和愚昧，赞扬古学和研究古典学者的生活。

●13.3伊拉斯谟的思想

伊拉斯谟的思想反映出基督教人文主义的特点，即以人性、德性、德行所构成的道德神学论。伊拉斯谟企图说明人性的发展过程的多样化中，有一种可能是把本性加以提炼，造成本性的道德化。与此同时，伊拉斯谟认识到了人们各自的生活方式之间的差异，认识到人性与德性究竟是不同的，因为人有自由选择、自由发展的特点。伊拉斯谟因此只是指出了人性发展的可塑性。这种可塑性既使每个人都能够发展自己的人性，又限制了每个人都成为君子。人性中可塑成分的存在，使伊拉斯谟相信通过教育，可以把这些人性中隐蔽着的本性美德发掘出来，也可以抑制人性中的邪恶部分。从这个意义上说，教育是构建人类正义社会的前提。

第十四章伊拉斯谟的《论基督教君主的教育》

从政治学说看，伊拉斯谟是但丁道德政治论的继承者。但丁的思想奠定里人文主义政治观的基础，至十五六世纪，这种思想被伊拉斯谟所继承发扬。伊拉斯谟人文主义政治观的论题反对愚昧、基督教君主和维护世界和平等内容。 

《论基督君主的教育》是后期人文主义者的重要政治文献之一。著作主要讨论的问题是君主的美德、世俗的统治者的义务和责任、废除暴君以及和平主义的重要性。伊拉斯谟指出统治世界的君主都应服从万物之主上帝的权威，他们的统治只有在与神的意愿相符合的时候才具有合理性。这本著作还讨论了许多重要的政治原则如征税的原则、公共利益和基督教之爱。因此毫不奇怪，历史学家对这个文件赋予了特别的注意，以便发现人文主义者对君主制度的认识。  
    《论基督君主的教育》没有详细论述人民的怨情陈述，相反，它主要讨论的是君主治理国家的政治原则、政府的基础、和政府的性质问题。作者认为政府必须按照神的意愿行事，以保卫帮助百姓为目的，同时，应当在君主制的基础上实行公共利益。在有关暴君是否合法的问题上，作者提出了人民只服从好的统治者，但有对抗残暴统治者的权力。根据《圣经》和人文主义的美德论，作者强调了神的意愿高于世俗权威的观点。

●14.1人的自由意志

人文主义者的一个基本的看法，是人具有自由的意志，因而能够以此来建立人间的天国。但是，德国的宗教改革家马丁•路德，却对人的自由意志持否定的态度，从而引发出他同伊拉斯谟的争论。路德的观点带有浓厚的宗教气息，不过，也显示出他在通灵的外衣下宣扬着一种社会合作的道德乌托邦。这样，对神的信仰和对邻居的爱就有了相通。基督徒之爱不仅是一个象征性的神学词汇，也是推动社会之间合作的手段。此外，路德的观点带有明显的神魔互动的色彩，神与魔是一对影响道德的范畴。这些，对我们理解人文主义者与路德的区别，是非常重要的。 这种分歧首先是来自对道德来源问题的争论。基督教人文主义者认为：道德起源于神的作用和人对于德行的喜爱。具有鲜明自由色彩的费西诺和皮科等人都宣扬人神相像、人可以代神行牧的理论，而伊拉斯谟则是把自由意志应用于社会改革最为彻底的一个。在方法论上，伊拉斯谟遵循人文主义和天主教的传统，把发挥人的自由意志和在世上做好事，当作与神接近、进而获得灵魂得救的重要方式。在认识论上，他遵循人文主义者的原则，以世俗的、经验的美德作为衡量人们是否拥有道德的出发点。

●14.2伊拉斯谟对基督教君主的教育

《论基督君主的教育》的核心内容是设计一个新政府。这个新的政府无论从性质还是从内容来看，都超越了暴君治国的原则。作者扬弃了中世纪政治权威合法性的两大原理：血统和权力，提出了君主需要顺应民意的政治体系。他的观点是一个政府是否能够长治久安，要看它是否代表了民意，拥有美德，是否改善了人民的生活，以及是否按照基督教的原则履行了公共利益。尽管这本著作谈的是基督君主，但是伊拉斯谟从一开始就把政府看作是一个尘世的机构，他的基督君主的政府，主要也是从政府和人民的关系出发来分析问题的。 在政权形式问题上有向来有世袭制和选举制之争。伊拉斯谟清醒地意识到选举的时代已经过去了，而世袭君主的体制已经在欧洲占主要地位。但是，即使是在君主制的体制内，还是可以看到不同的：暴君以残害人民为目标，而基督君主则以人民的福祉为目标，从而设计出能够代表民意的所谓的基督君主。伊拉斯谟并没有否定世袭制度，只是反对在世袭制度中比较容易产生的暴政。伊拉斯谟并不认为世袭制度下的统治者一般都是坏的，即使是好人在权力的作用下也无法抵抗自私和不道德的思想的侵袭。在揭露世袭制度下产生的暴君的种种恶性后，作者指出的另外一种可能性：“我既是一位基督徒，又是一位君主。”在这样的设计下，就出现了耶稣基督的律令：“一位真正的基督徒，有义务始终远离一切堕落，而以其无可指摘的品性和智慧秀冠群伦，更是一位君主的职责所在。既然您强令您的臣民知晓并遵奉您的法令，那么，对于您的国王的耶稣基督的律法，您又该以怎样的加倍热诚，强令自己知晓并遵从！”

●14.3与其他《君主论》的比较

文艺复兴政治学的要旨，是要创建一种新的国家体制，用来增进民众福祉。但丁、彼特拉克、伊拉斯谟、马基雅维里四篇君主论，彰显出人文主义政治思想的发展。它们的共同点在于强调政府责任和民众利益；而它们的不同，则是随着统治者与民众关系的变化而给出不同理念。人文主义政治学有两个核心内容：一是对人进行教育，即提倡美德和公共利益，期望提高人的品德来培养新人。二是对国家原则的确定，期望通过制度来保障民众利益。这两个核心内容就导致了“美德论”和“制度论”的互动。值得注意的是，四篇君主论的作者都没有过多谈论君主制或共和制，而是直入主题，把政府与民众关系的和谐放到首位。在他们看来，好的制度和好的人才是社会发展的动力。这两者必须同步发展，舍此无法推动社会进步。 马基雅维里的君主论与但丁、彼特拉克、伊拉斯谟的论著具有很大不同。这是因为：但丁、彼特拉克生活在共和国时代，他们宣扬美德和好的制度，期望通过建立人间天国来增进民众福祉；伊拉斯谟、马基雅维里生活在统治者与民众结盟关系已经破裂的时代，尽管伊拉斯谟仍在重复道德说教，但马基雅维里已经采用激烈的语言批判统治者，并且为他们划出了不能触犯的政治底线。如果说英国的托马斯•莫尔致力于精心设计人民国家的制度的话， 那么，马基雅维里则以前所未有的激烈态度揭露统治者损害民众的恶行。对马基雅维里还需要指出两点：第一，要看到但丁、彼特拉克与马基雅维里之间的联系。与其说后者是对前者一种否定，毋宁说是对前者的一种发展：两者间并未出现过明显的断裂。第二，如果说马基雅维里对近代政治学有所贡献的话，那么，主要是他放弃了用美德去劝说统治者。马基雅维里全力以赴地分析政府和臣民的关系。马基雅维里也要统治者们恪守政治职责，即便是为了自己，也应当维护民众。马基雅维里的这些转变，是对人文主义政治思想的一种创造性发展，这也是我们称其为近代政治学的主要原因。

第十五章托马斯·莫尔对君主制度的批判

16世纪，在君主制度在欧洲成功了一段时期之后，它的负面影响也就逐步显露了出来。这主要是因为君主们走向专制，他们忙于进行扩张性的战争，认为人民为自己统治下的臣民而非与君主结盟的公民，缺乏对于公共利益的认识和长远的政治眼光。这样，在共和制度走向衰弱，君主政治在英国、法国如日中天的时候，却出现了批判欧洲的君主制度、要求建立全新的人民国家的思想。托马斯•莫尔就是这种新的思想的主要代表。 托马斯•莫尔的政治思想之所以能够这样在近代早期的政治史上另辟蹊径，第一是因为这种思想于1516年在《乌托邦》中正式提出时，正是英国、法国在政治方面从与市民结盟的君主制向专制的君主制转换的时期。然而除此之外还有更深的一层理由，即莫尔思想中有民众自己的建立人民国家的特色。这个特点使它几乎完全排挤了先已存在的人文主义者向君主不断进言的君主论传统。托马斯•莫尔的思想有积极的特性，有对于君主制度反对人民特点的批判，而最重要的是它有建立人民国家的设计蓝图，这种蓝图，在人文主义政治传统中从一开始就很缺乏。 从向君主进言的做法看，意大利人文主义者在近代政治史上的意义，在于他们与统治者的结盟的基础；从道德和教育的角度看，意大利人文主义者的影响在于他们的伦理道德学的发展，这种道德政治学相信，君主可以在人民的影响和人文主义教育的熏陶下实现道德统治，即体现公共利益，从而从社会的层面上，建立起与民众期望不远的公民社会。 然而托马斯•莫尔，在另一方面，却已经看到人文主义君主身上统治和压迫人民的实质，而这个原型，就是托马斯•莫尔本人的亲密朋友、英国的君主亨利八世。托马斯•莫尔发现了那熟读人文主义经典页能够写出很漂亮文章的亨利，在政治问题上，并没有能够采纳人文主义者的建议，他和人民之间的关系也正从一种合作的关系，走向了统治的关系。托马斯•莫尔因此怀疑人文主义式的进言在君主的身上究竟有无影响，正是在这一特殊的认识上，莫尔感受到了向君主提出任何“不仅是值得称颂的而且是真正有益的政治忠告是很困难的.。

●15.1对欧洲君主制度的批判

莫尔的批判的矛头，首先指向欧洲君主们的穷兵黩武，因为这对各国造成了不可估量的伤害。借拉斐尔之口，莫尔指出：“我们且不提在对外和对内战争中变得残废回到家园的人，例如最近英国人和康瓦尔人作战以及不久前对法国作战，都有这种情况。这些英国人为他们的国和王效劳，竟弄得四肢不全。他们由于残废而无从干自己的行当，由于年纪不小又不能学新行当. 莫尔首先尖锐抨击当时在英国已经登峰造极的君主制度。与写《君主论》的马基雅维里和写《基督教君主的教育》的伊拉斯谟不同，托马斯•莫尔是一个在君主制时代竭力提倡以民为本的政治家。 托马斯•莫尔继续指出社会的贫富分化问题也已经变得严峻。对于资本主义发展，托马斯•莫尔也指出了它具有压迫人民的一面，这就是著名的羊吃人现象。“我们的羊一向是那么驯服，那么容易喂饱，据说现在变得很贪婪、很凶蛮，以至于吃人，并把你们的田地，家园和城市蹂躏成废墟。

●15.2建立人民国家

《乌托邦》的核心内容是设计一个新政府。这个新的政府无论从性质还是从内容来看，都超越了中世纪以来封建君主治国的原则。作者扬弃了中世纪政治权威合法性的两大原理：血统和神授，提出了完全世俗主义的合法政治体系。他的观点是一个政府是否具有合法性，要看它是否改善了人民的生活，是否符合了公共利益和为民众谋幸福。尽管著作中也论及到宗教问题，但是《乌托邦》的作者从一开始就把政府看作是一个尘世的机构，他从来没有认为贵族血统和神的意愿可以作为统治者进行统治的基础。

第十六章托马斯·莫尔的《乌托邦》

从政府的职能看，托马斯•莫尔认为，政府的建立，与其是为了统治民众，毋宁说是要为民众提供服务。这样，就有了以公共利益还是以私人利益来划分国家的区别。为了维护人民的利益，最好的办法就是废除私有财产。作者指出：“我已经力求准确地对你叙述了这个国家是怎么组成的，认为这不但是最好的国家，而且是唯一名副其实的国家。在别的国家，人们固然谈说公共福利，但所奔走打算的却只是私人的利益。在乌托邦，私有财产不存在，人们就认真关心公事 。”因为乌托邦一切归全民所有，因此，“只要公仓装满粮食，就决无人怀疑任何私人会感到什么缺乏。原因是，这儿对物资分配十分慷慨。这儿看不到穷人和乞丐。每人一无所有，而又每人富裕 。” 对于民众，托马斯•莫尔是非常推崇的。他的人民立场使他致力于批判欧洲国家的剥削制度。他认为在私有制度下社会的贫富分化是不能避免的，结果必然是富人贪得无厌，贫者则身如牛马。更为重要的是，他揭示了国家机器乃是维护剥削者利益的工具的实质。他指出：“这不是一个缺乏公正和不知恩义的国家吗？所谓上流绅士、金铺老板等这般家伙，不事劳动，徒然寄生，追求无益的享乐，却从国家取得极大的报偿。相反，国家对于农民、矿工、一般劳动者、车夫以及木匠，却丝毫不慷慨，而没有他们就会是国将不国 。”按照托马斯•莫尔的观点，国家不过是有产者手中欺诈穷人的工具，因为国家忘记了人民的“没有睡眠的长夜，忘记从他们的双手劳动所取得的全部巨大利益，十分无情义地让他们潦倒不堪而死，作为对他们的酬报 。”通过这样的对比，托马斯•莫尔区分出了富人的国家和人民的国家，前者是富人狼狈为奸，盗用国家的名义为富人谋利益；后者是人民共和国，在那里人民安居乐业，丰裕繁荣，人人都享受到了幸福。

●16.1建立人民自己的政府

托马斯•的设想是，剥削者和被剥削者的冲突与对立是很明显的阶级对立，不可能依靠道德统治来加以调和。真正的解决办法是，只有建立人民自己当家作主的共和国，废除私有财产和人剥削人的丑恶制度，人民的政权才能保障民众的福祉。

●16.2托马斯·莫尔对人文制度传统的超越

1．废除私有制：莫尔思想的第一个特点，也是最重要的特点，是要求废除私有制度。它是莫尔思想中最有名的论断。废除私有制才能真正铲除掉社会不平等，这是他所特别强调的. 2.发展生产创造巨大财富：莫尔不但以新的观点发展了人文主义者的道德论，而且还发展了人文主义的第二个特点：视解决民生问题为最大的美德。 3. 莫尔非常关心民众的教育。他自己曾在牛津大学和其他几个学校受的教育，熟练掌握拉丁语和希腊语，并且学习法律。莫尔也是一个通过教育改造社会的提倡者，他认为只有教育才能真正克服社会的腐败。建立英国的精神文明。 4.莫尔置宗教于政府制度的管理之下，避免教会剥夺政府行政权和司法权，使其不再遭到贪婪和腐败的侵入，从而成为与政府利益一致的现实力量。托马斯•莫尔指出：“教士主持礼拜，掌管宗教礼仪，监督社会风纪。由于生活放荡受到教士的传唤和申斥，不管他是什么人，都被认做是一种奇耻大辱。如今，教士职责限于劝说和告诫。制止和惩罚违犯者的任务是由总督及其文治官员完成的。

第十七章文艺复兴在西方：《文艺复兴的衰落》

鲍斯曼 waning一词，可以译作衰落，也能够译作秋天，但都没有结束的意思。这里采用“秋天”说，是因为2005年该书的德文版书名为Der Herbst der Renaissance, Herbst的直译就是秋天的意思。秋天里庄稼干枯，却又结出果实，隐含着生命之旅的归宿。鲍斯曼的原意大概是：文艺复兴运动是由“解放”和“秩序”互为表里的，在“自由解放”的引领下，会出现“自我的解放”、“知识的解放”、“时间的解放”、“空间的解放”、“政治的解放”、“宗教的解放”。发展到了16世纪中叶，这种把文化从中世纪传统中解放出来的力量却遭遇了严重威胁，人们开始寻找稳定之道。于是，“秩序”盖过了“自由”， “文化秩序”、“自我秩序”、“社会和政府的秩序”、“宗教秩序”、“艺术秩序”纷纷而至，文艺复兴运动也就“春去秋来”， 从繁荣走向秋景。 鲍斯曼的这部作品，也是对他身边研究者兴高采烈诠释文艺复兴历史的一种劝告：他们忘记了历史发展的缓慢性和复杂性。同时代人研究文艺复兴史的乐观情绪表现为三种趋势：一是强调文艺复兴就是自由解放；二是强调文艺复兴就是近代社会开端，象征性的做法之一就是把《中世纪与文艺复兴研究杂志》停刊，该杂志后来复刊时，刊名已经被改成了《中世纪与近代早期研究杂志》；三是强调“世界的一体化”，这种趋势似乎也是从文艺复兴开始的。面对诸多的乐观情绪，鲍斯曼却看到了事情的另一面：事实上，文艺复兴杂志被改名，文艺复兴史的研究在萎缩，在一些学校里，延续多年的文艺复兴史的课程被取消（不再聘用专职教师讲授这门课程）。鲍斯曼叹息道：“我很怀疑有些人说我们现在已经是进入了‘后现代’，那我怎么就感觉不到？”

●17.1介绍鲍斯曼

鲍斯曼先生自1957年起就在加利福尼亚大学伯克利校区历史系任教，担任过副校长和教务长，并在1978年曾担任过美国历史学会主席。1991年他从加利福尼亚大学退休。鲍斯曼先生于2004年3月2日逝世，享年80岁。 鲍斯曼先生对中国极为友好，也是中国学者、尤其是北京大学历史学系教师们极为熟悉的美国历史学家。中国和美国建交后，鲍斯曼是首批来中国访问的美国学者，在他家里，至今还保留着他与北京大学历史学系教授们的合影。鲍斯曼先生一生惜书如命，临终时却把自己珍藏的3000册图书，无偿捐赠给了北京大学历史学系。

●17.2鲍斯曼的书

鲍斯曼先生的作品，不仅是对传统文艺复兴研究框架的一种突破，而且也是一种只有少数人才能窥视得到的奥秘：一种新思想、新事物、新运动的发生，随着它的形式的铺张和对原有界限的突破，并不一定如人所愿，总会带来光辉灿烂的美景；相反，它更会带来挑战和更难应付的局面。如果不做好准备，定会手足无措。譬如说，新教调整了国家与教会的关系，但也会因教派分裂导致宗教战争；新世界的发现无疑为欧洲人获得了空间的解放，但也会带来白种人对新世界金银的掠夺，进而引发本国物价飞涨；社会改革给社会带来无限生机，但也会带来紊乱或者失序。一个负责任的、有担当的史学工作者，应该向世人揭示伟大运动的各个层面。鲍斯曼的声音清晰而明朗，完全不是平凡无味的漫步，一种崇高声音发出，好像是来自被波浪冲断的船舷，宣告冲浪者要有所准备。如果一个本来美好的事物因为准备不足而流于失败，那真是太叫人感到遗憾了。

●17.3鲍斯曼研究历史的另一面

鲍斯曼以善于寻找在事物发展过程中的不可思议的现象著称，从而能够准确地找到“另外的一个侧面”，哪怕那是一种与光明对应的黑暗，或者相反，是一种与极端情绪相对应的人文色彩。为了捍卫光明，鲍斯曼不能不接受如此庄严的任务，这种任务是被传统的历史学家忽略了的，也是从他自己对文艺复兴毕生观察中得来的。这种带有自我牺牲和痛苦的气息，这种常人无法想象的对哀伤的研究，往往都因为对于人类光明事物的崇高的爱而被勇敢的学者承担了起来。从技巧的观点看，不能否认，鲍斯曼对危机和黑暗的研究丝毫也没有降低质量，反而变得愈来愈具有意义。这种“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的崇高举止，在鲍斯曼的作品中处处留下印痕。如同一切真正的大家一样，鲍斯曼像敏锐于对世人的哪怕最为轻微的关怀一样，敏锐于揭示一切可能会到来的危机。对人心的瞬间的挂虑，使他以一种从容不迫、彬彬有礼的态度来论述文明和文明的践踏者，只是为了让世上所有的美好事物得以声张，并且永垂史册。 真正的勇者，原来就应当是雍容华贵、从容大度的。

●17.4理解鲍斯曼的对立统一论

鲍斯曼认为研究历史应当看到同一个事物的两个面：光明与黑暗、自由与秩序、理想与现实。只有用对立统一的方法，揭示出历史的两个面，才能把握历史真实的全景。历史是合力的作用产生的，例如：自由与秩序、光明与影子、文艺复兴与宗教改革、加尔文与人文主义、大众文化和精英文化。这种新思维和观察角度，是当今西方最新的研究方法，具有很强的辩证性。

第十八章文艺复兴在中国：文化兴国的欧洲经验

文艺复兴研究在中国可谓如火如荼。原因是看到了文化兴国的重要性。中国的发展应该是整个社会的发展，GDP(国内生产总值）、GNP（国民生产总值）是发展要素，但是HDI（人类发展指数Human Development Index）则更加重要。HDI包括了健康、预期寿命、幸福感、生活环境、受教育程度、环境生态等，这些都离不开文化。没有文化，人的本质与社会和谐，都不能获得。要理解可持续发展中文化的关键作用，没有文化，人的素质、人的道德，社会的和谐、社会的发展，都不可能成功。 在欧洲历史上，文化的引领作用十分明显。476年西罗马帝国崩溃以后，入主欧洲的是正从部落制度向国家转型、文化相对落后的日耳曼部族，这致使欧洲从古代向中世纪的过渡变得非常艰难。与此不同，因为有文化引领，欧洲从中世纪向现代社会的转型则显得相对顺利，因为过渡是由三次文化运动和三次政治运动交替进行的。三场文化运动是文艺复兴、宗教改革和启蒙运动，三次政治运动则是尼德兰革命、英国资产阶级革命和法国大革命。这种对照，说明文化的引领性不可或缺。 人文学者的研究至关重要，他们揭示出“文化兴，则国家强”的规律。人类通过“文字、城市、国家”告别了蛮荒，今天的人们通过“文化、科学、创新”建造现代世界。一部世界史就是文化的克敌制胜之道。 数千年来，强国必然都是文化大国，都是“文化、政治、经济、军事”之间的均衡同步发展。文化是灵魂，是治乱兴衰、富民强国之根本！ 没有文化，哪有思想；没有思想，哪有创见；没有创见，又哪有强邦富民之策？当今世界，谁在文化上领先，谁就拥有引领世界的制高点。人文研究，推动国脉昌盛，这是人文学术的责任。

●18.1文化的重要性

正是文艺复兴，带来了欧洲的由衰及盛。文艺复兴时期的人们提出了“知识就是力量”这个生死攸关的问题。同样明显的是他们把文化变成了人类生活的必需品，提供了把欧洲从瘟疫、战争、饥荒、秩序紊乱中拯救出来的有效手段。今天的人们非常重视这种把欧洲引向光明的可靠而又实在的力量。他们相信这种力量之中蕴藏着非常宝贵的历史经验。他们也相信，通过创造性激情创作出来的文艺复兴作品，已经闪烁着现代社会的三种本质，谓之文化、科学和创新。事实上，这三种本质像箭一样贯穿于整个文艺复兴运动的进程中。文艺复兴时期的思想家们，通过自己的思考与实践，肯定了人的价值和尊严。直到今天，人们仍然可从文艺复兴对“人是目的”的核心表达中，体会到文化这一把欧洲引向光明的力量。为了“新生”联合起来。

●18.2对欧洲衰落的认识

１４世纪中叶爆发的一场被称之为黑死病的瘟疫夺去了欧洲五分之二以上的人口，从而充分暴露了欧洲封建主义的结构危机。从那一刻起，危机和驯服危机就成为社会主题，而人类也注定要为自己的生存奋斗不息。我们知道，这一切都是同中世纪的政治无序、文化落后相关联的，而这正是使那些富有社会责任感的知识分子感到不安和羞辱。他们于是上路，提出了知识就是力量的口号。我们可以体会从那一刻起，一场文化和科学的振兴运动就开始了。伟大诗人但丁（１２６５－１３２１年）写出了《新生》一文，呼唤一个新的人的时代的来临。人们的觉醒让人们置身于真实的语言和真理之中，说不好就是一个往上探索的时代，就是人们有了敏锐的思考，去体验和洞察自己的真实处境和理想意境，更去接近人类伟大的精神的太阳。一大批的思想家、文学家团聚起来了，除了但丁，还有彼特拉克（１３０４－１３７４年）、薄伽丘（１３１３－１３７５年）等。在这群人们之中，诗人彼特拉克无疑是最为敏锐的一个，事实上，他在登山望远之时，就期望自己精神的小宇宙能够与至高无上的“灿烂之神”相交；而当他返回到山下之后，他的集中和锐利的眼光，就能很清楚地区别什么是哲学的、科学的和学术的神思，什么是靠不住的可笑、虚假和乏味。从此以后，他就成为最年轻的也是最有智性的一员了，因为他理解了在现实世界中进行创造，正是人类发展自己历史的最好场地。 因此，文艺复兴可以说是一个人在历尽克制、禁忌、孤独、被动、甚至连绵不断的生死危机后出现的对于文化生存的醒觉意识，当我们按其字面的意思把它理解为“新生”和“再生”时，我们就要把目光投向这新生世界的事物。一种非常表面化的解释是把文艺复兴一词理解为对于古典文化的复兴，却忘记了瘟疫、战争和秩序紊乱的侵袭已使人类成为危机岁月长成的一代，他们在语言和行动上早已生出了克服死亡和恐惧并且为生存而奋斗的决心。当目光投向创造和新生时，人们的想法就与出于恐惧而深深依附于宗教的死亡和睡眠的中世纪之人不同，他们更注重运用对于知识的信仰来再造世界秩序，直至从死亡的危机中开辟出一条光明的路线来。

●18.3如何解决问题

必须开诚布公地说明的，就是人文主义者提出的振兴欧洲的纲领。第一个内容是“要秩序，不要紊乱。”具体得说，就是建立民族国家，恢复商人、城市支持下的国家制度。 第二项内容是“要和平，不要战争。”当人类不断被瘟疫吞噬的岁月里，战争却像雪上加霜般地把人类仅有的一些精华消耗殆尽。 第三个纲领是“要丰裕，不要饥饿”，它与维持人民的生计有关。需要特别指出的是这代表着一种观念上的转变，就是要破除不争利的思想，依照利益原则重新塑造经济结构。 第四个纲领是“要文化，不要愚昧”－－这种纲领的目的就是要取消中世纪由庸人统治的旧世界。 第五个纲领是“要美德，不要腐败。”我们不能够说中世纪的欧洲人没有起码的道德，但是直到十四五世纪，这里并没有出现过一种对于美德的大肆宣扬。 这样，新时代同旧体制就形成鲜明对照，只有前者能够把欧洲引出危机，重新转向美与和谐。这里，人是上帝的映像这样一种古老的提法又被提了出来，并且是具有了一种普遍性。现在人在自然界地位大幅度地上升了。人文主义者提倡是代神行牧的牧者，因而也就是万物之灵。在人与神的同型同类上，人便自然得反映出了自己的美德。自从这一发现，一切就都需要重新衡量了。如果说一切是靠命运的安排的话，那么，至少，人类的生活也依靠自己的能力。真、善、美就这样回到了人间，天国和人间出现和谐，人开始感到生活中的温暖和一种自然平衡的美。

●18.4文艺复兴的当代启示

文艺复兴不仅是出现了一些文学和艺术的成果，影响非常广泛，还涉及到政治、经济、军事、文化各个方面。在“新生”和“知识就是力量”的旗帜下，文艺复兴运动直接推动了欧洲科学、文化、教育的现代转型和学科分类。中世纪欧洲的长期落后就在于知识不可靠，不够用，不实用。文艺复兴纠正了这个偏差，文化和文明生活置入到了欧洲人的生活方式之中。可靠的、有用的、务实的知识通过教育得到了培育，出现了现代意义上的艺术教育、人文教育和自然科学。欧洲获得了先机、很高的效率和很好的效果，艺术上出现了达·芬奇、米开朗基罗、拉斐尔的辉煌的时代，科学上出现了哥白尼、伽利略，地理方面出现了航海家哥伦布，政治上出现了以民意为其根基的市民共和国。文艺复兴虽然已经距离我们几百年了，但是它的一些理念，它对于美的发现，对于艺术的追求，对于科学的重视，对于可靠知识的发掘，对国家的关怀，都使欧洲获得了全面复苏的新动力。人文主义者们在危急时刻起到了拯救欧洲的关键作用，他们对危急的深刻认识和焦虑，他们对艺术、文学、美德、自然生态的热爱和改造，所有这些，今天想来，都是意义非常深远的。